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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初雪（第2页）

这一刻，古月无双满嘴苦涩，他终于认清了眼前之人的真实身份，也彻底明白了这一切背后的缘由。

那个一直让他夜不能寐、忌惮万分的天机阁主，竟然是英玄的儿子，英莲的亲弟弟。

“终于想起来了？很好，省得我多费唇舌。”英现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笑容中没有一丝温度，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居高临下的傲慢。

“你是回来报仇的，你什么都知道了，就因为朕派英玄前去讨伐封天音，所以你才来报复朕，是吗？可朕问心无愧！封天音祸乱天下，英玄身为大将军，保家卫国是他的职责，他的牺牲是无上荣耀！你这般所作所为，才是真正在践踏你父亲的尊严！”古月无双慷慨激昂，脸上涨得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浑身因为情绪激动而剧烈颤抖。

“所以，派玄寺去杀子环，也是荣耀之一吗？让英家人去圣地当细作，也是你所谓的荣耀吗？”英现的声音低沉而冰冷，字字如刀，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尖锐的匕首，直直刺向古月无双的内心深处。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深深的怨恨，那是对古月无双的恨，也是对英家命运的不甘。

“杀英子环，那只是无奈之举！一旦让三圣地知晓此事，牵连的可不止是朝廷，还有你们英家！三圣地绝不会轻饶你们！英妙、英莲他们全都得死！将英子环送进圣坛，你以为是朕的主意？那是英妙自作主张！朕从未让他把自己的儿子送进圣地当什么细作！这一切后果与朕何干？朕不过是知道他对自己儿子下不了手，才派玄寺去解决，这既是为了保护朝廷，保护朕，也是为了保护你们英家！你如今却拿这事来质问我！英现，你简直荒谬至极！”古月无双气得满脸通红，浑身发抖，双手在空中挥舞着，声音越来越高，几乎是在咆哮。

“没错，或许你说的对，在你的眼中，这一切都理所当然，在你的眼中，英家就是你万千条狗中最能干的一条。你根本不在乎我们的死活，不在乎我们承受了多少痛苦，你只在乎你古月一族的江山社稷，只在乎怎么坐稳你那高高在上的皇位。所以，古月无双，我要让你也尝尝这刻骨铭心的痛苦。”英现眼中寒光一闪，伸出一只手，盖在了古月无双的头顶。

“你要干什么！英现，你到底要干什么！”古月无双惊恐地挣扎，身体拼命扭动，想要挣脱英现的掌控，可一切都只是徒劳。

只见一股股阴阳真气从古月无双的头顶汹涌而出，如同奔腾的河流，向着四周逸散。

这些真气在空气中扭曲、盘旋，最终消散在这寒冷的空气中。英现甚至没有将它们吸收，就任由其消逝于天地之间，好似这些真气在他眼中，不过是古月无双罪恶的证明，一文不值。

转瞬之间，没了阴阳真气的滋养，古月无双肉眼可见地衰老下去。

他的头发迅速变得花白，脸上皱纹如沟壑般迅速浮现，原本光滑的皮肤变得粗糙不堪；眼神也变得黯淡无光，失去了往日的威严与神采。

原本看起来不到五十的年纪，此刻却苍老得如同古稀老人，岁月的痕迹在他身上留下了深深的烙印。

“我不会杀你，古月无双，因为我答应过天机皇，会留你一条性命。但从今天起，我就是这方世界的主宰，我就是天道的化身。而你们古月一族，将彻底烟消云散。你可以继续苟活下去，亲眼看着这片天地重新归属于我们英家。记得，你的命是我施舍给你的，我随时可以收回来。”

英现收回手掌，笑容冷酷，他并没有将古月无双体内的阴阳真气全部吸干，而是将最后的一丝真气留在了他体内，让他能继续苟活。

“英现，你不要太得意了，她会阻止你的，她一定会阻止你！”古月无双用力捶打着地面，剧烈地咳嗽着，身体因为愤怒和绝望而剧烈颤抖。短短片刻，他的身体便已大不如前，多年的操劳在失去乾坤诀滋养后，开始疯狂地侵蚀他的肉体。

“她，我自会等着她来。”英现转身，走到台阶之上，遥望着西方。此刻那里正迸发出无与伦比的威压，如层层涟漪般扩散开来，正是窥天境的气息。

风起云涌，日月无光。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一道身影从天而降，落在了英现面前。

英莲一身蓝色长裙，冰肌玉骨，她望着宫内那如同修罗地狱一般的场景，也是惊得目瞪口呆，紧紧皱起了眉头。

而当她看见台阶上的那道身影时，彻底怔在了原地。

那张熟悉的脸庞，英莲几乎瞬间就认出了英现的身份。

“姐，好久不见。”英现语气淡然，就如同与家人时隔多年不见的寒暄一般，如此轻描淡写。

自从他打算做这第一件事，便没打算再在英莲面前遮掩自己的身份，到了如今这个局面，他已经不需要再韬光养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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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现，你真的是现现……”英莲不敢相信，踏前一步，可很快又驻足。她望着英现背后的古月无双和一旁付荷的尸体，已经彻底明白了一切。

“你就是天机阁主？这一切都是你做的？”英莲指着漫山遍野的尸体，几乎是颤抖着问出这句话，她的内心不愿意承认，但事实摆在面前，英现就是天机阁主。

曾几何时，她不是没有想过，有没有一种可能，英现还活着，活在她所不知道的某个角落，幸福自在。

可每每心底升起这个念头，她都会嘲笑自己过于天真，竟胡思乱想，然后去英现的坟前给他送上一束菊花。

可如今现实摆在了她的面前，真相如同一把利刃，切割着她的内心，往昔的一幕幕在她脑海中浮现，辽州的对决，天机阁的压迫，武林盟的死灰复燃，她穷尽一生都在对抗的敌人，正是自己的亲生弟弟，是自己一直最爱的亲人。

肝肠寸断，英莲只觉得嘴角发甜，险些喷出一口鲜血。

所有的语言在这一刻都显得苍白，英莲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他们英家三代人的努力，此时此刻被英现一人踩在了脚下。

“我知道，最后一步，总是要踏过你，英莲将军。”

英现身上黑白两色的阴阳真气汹涌燃烧，一股无与伦比的气势开始疯狂扩散。

“这么多年过去，你还是老样子，一点没变。我已经不想再和你多说一句废话，当你将那本假的乾坤诀交给子环的那一刻，我已经对你彻底失望了。”

英现踏前一步，他知道若想成为天道的化身，一统江湖，他永远需要迈过眼前这座大山。

“现现，我一定会好好教训教训你！”

英莲几乎是从牙缝中崩出这几个字，心中的怒火翻腾，蓝色的裙摆在气浪中不停翻涌。一道蓝色光芒冲天而起，漫天湛蓝色的符文在她身边飞舞不息，游荡在天穹之上。而若仔细查看便可发觉，那所有的符文之外，都包裹着一层黑白双色的外壳。

雪越来越大，狂风席卷着京城冬日里的第一场初雪，掩埋了那些早已冰冷的尸首，却点燃了这英家姐弟最后的对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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