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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听!”方老头拿被子捂住脑袋。
“你爱听不听!反正我说完了就走!”
正好小方姑娘一回来就立即去厨房烧水准备待客了,有些话讲起来更加方便。
章清亭也不客气,直接就喊,“方老头,你有没有想过,你要是就这么死了,谁给你收尸?”
方老头不应,她自问自答,“自然只有你孙女儿,可你孙女儿拿什么给你收尸?瞧你这家穷得,恐怕连棺材板都备不出吧?”
“怎么没有!”方老头气呼呼地扭头回了一句,“我早给自己备好棺材寿衣了!就在隔壁屋里!死就死了,有什么了不起,谁让你多管闲事来救我的?”
“行行行!就算我狗拿耗子行不行?”章清亭不仅自嘲,还把他给揶揄了一番。
“就算你有了棺材和寿衣,到时披麻戴孝的自然是小方妹子了,那给你抬棺的呢?这村子里,有人会理你孙女儿的请求,过来帮你入土为安么?多的我就不说了,只说你昨晚发病,还是你活着,邻居才好心帮你送到大夫那儿去!可今早我见你时,小方妹子跪那地下跪了大半夜的,人家才施了你一服药,根本就不让你进屋,想想你们俩这人缘吧!”
方老头说到心中痛处,又别过头去。
章清亭接着道:“我知道你会说,你孙女是扫把星,没人理是活该。可她真的活该么?你怎么不好好想想,女人生孩子本就艰险,她娘生她之时落下病,是挺不幸的,可这是她的错么?你儿子为了给媳妇治病遭人绑架,也挺不幸,可这是你孙女的错么?她那时才多点大,懂个什么事?无论是谁,一根手指头都能要了她的命,她还能去克谁?祸害谁?”
她白了那老头一眼,说出自己心中的猜测,“说不定,真正害死你儿子的,是你自己!”
举刀向婆婆
章清亭既这么说,自有她的道理,“别怪我多嘴说一句,你那时是不是得罪了人,结了仇家,要不为何就偏偏招人绑架你的儿子呢?按理说,若是一般劫匪,得了钱,也就放人了,为什么这伙人得了钱还得斩尽杀绝?你后来有没有报官?有没有捉拿到这伙盗贼?他们这些真正杀害你儿子,逼死你媳妇的人你不去管,怎么就只会欺负你一个小小的孙女?”
“谁说我没报官?”方老头怒吼一声,掀了被子翻身坐了起来,满脸的悲愤欲绝,“可报官有什么用?刚知道天官被人绑了,我就去找了的衙门捕快,他们是受理了,可转头那些劫匪就砍了天官一根手指头送回来!我能怎么办?只好变卖所有家资换了金银送去。可他们,他们还是……”
想起往事,方老头老泪纵横,“当时我是病了,还不至于老糊涂!这出了人命的事情,怎么能不去报官?可衙门里的差役知道我没钱了,便开始推三阻四,谁都不愿意接手这案子。可怜我的天官啊,只送了一个头回来,连尸首都不知道在哪里?”
这还真是惨绝人寰!章清亭听得脸上也有几分戚色,但却肯定地道:“那更应该是你得罪了什么有权有势的人了!要不,怎么一报官,劫匪就知道信儿了?你再好好想想。”
“我不知道!”方老头想起这事就伤心欲绝,“就是知道了又能怎样?我一个小厨子难道还有本事扳倒那些大老爷么?”
章清亭忽地明白了,“所以你就借着生病,回到乡下来了?”
方老头既不承认,却也没有否认。
章清亭揭过往事,只说现在,“你既这么个聪明人,怎么就想不明白呢?既然是你那徒弟和那女人进了门,才有相士胡说你孙女是什么扫把星之类的话,你怎么偏偏就相信了呢?”
方老头还嘴硬,“可确实是有了她,我们家才这么倒霉的!”
章清亭摇头,“凡事有因才有果,你不去追究那个前因,却平白地去怪这个恶果,未免有失偏颇。方老头,我只这么跟你说吧,孙女是你儿子的亲生骨肉,也是你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你要怎么对她,别人都管不了。可你想想,你地下的儿子会心安么?等你死了,哪怕就是能顺顺当当地入土为安了,可留下她一人怎么办?岂不是任人欺凌的孤苦一生?不管你怎么骂她是扫把星,她总是姓方的,外人也只知道是你老方家的孙女在外头被人欺负,纵然要丢,丢的也是你们老方家的脸!”
方老头微微有些动容了,转过身去不理她。
章清亭接着道:“我想,你儿子当年应该也是欢天喜地地盼着这孩子的到来吧?就算是个闺女,他肯定也是心肝宝贝地一样疼着。若是他真的在天有灵,知道自己女儿被自己老爹成日毒打咒骂,他心里该怎么想?他在九泉之下能安乐么?”
“你说女孩是外姓人,承不了你家的香火,那这世上多的是这样的人家,你招个孙女婿上门不就结了?”
“是,我承认我是有自己的私心,我想你打起精神来,跟我一块儿做生意!不过你放心,我绝不要你的配方,就要你去当掌勺师傅就成。你要是怕秘方外泄。自己配好了磨成粉再拿来都成!我可以把厨房完全交给你管,你只管把东西制好了,拿出来交给我售卖,这总该行了吧?你要是还不放心,我们可以白纸黑字地约定,要是我违规了,咱们一拍两散,或是你上官府告我去都行!”
“方老头,你刚才自己也听到了,你吃的这药可不便宜,一个月少说也要一两银子。我送你吃这头一回可以,可时间一长,我凭什么供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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