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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少奶奶也不敢当真要秦芬送到屋里,出了院子便道要散心,与秦芬分手了。
穗儿不解,望望秦芬已经走远,悄声问主子:“七少奶奶如今是范家内宅里说话顶硬气的了,怎么少奶奶不趁机和她多叙叙家常?”
“罢了,七少奶奶已经要搬出去了,咱们且还得在这里熬上一辈子呢,也不能光讨好她,咱们也得顾自己呀。”
穗儿只觉得主子如今全变了个人,再不是从前糊糊涂涂的也样子了,稍一沉默,又道:“那少奶奶方才还为她开口,岂不是又得罪了大夫人和太太?”
五少奶奶脸上神情奇异,似笑非笑地叹口气:“少爷如今虽升了官,却再没回西山营去……”
听了这话,穗儿也不由得默默叹口气。
皇帝好像铁了心要给范离撑腰,亦或是要对旁人标榜这兄弟两个冰释前嫌,非把范家这兄弟俩放在一处。如今范离是正三品的定远将军,范夔便是他手下的一名四品副参将,兄弟两个,竟大有相伴相依的意思。
如今范夔不知是不是认命了,回家来一句抱怨的话也不说,只日日埋头理他的公文,五少奶奶摸不透丈夫的意思,只能自个儿拿捏着分寸,在内宅小心过活。
另一头,桃香扶着秦芬,望一望院子里枝头上勃发的新绿,道:“姑娘,咱们要不要也去散散心?”
秦芬并无大事,想了一想,便应了桃香,主仆两个,慢慢往园子里走去。
一路上,婆子丫鬟都是毕恭毕敬,老远瞧见秦芬便停下脚步,垂手低头问声好,等着秦芬过去。
桃香还没受过这样的礼敬,过了片刻,竟忍不住龇牙咧嘴一笑:“嘿嘿,安哥儿来说些娘娘召见的话,就镇得府里上下这样了,咱们这小舅爷真是好威风。”
安哥儿才是个毛孩子,乳牙才脱了两颗呢,有什么威风的。
还不是那日太子在门口随意说的两句话,算是给秦芬撑足了场面。
秦芬把这话一说,桃香立刻拍着脑袋恍然大悟:“是了是了,咱们安哥儿确实没这样的本事。”
这丫头如今还会举一反三了,侧着头想一想,又兴奋地嘟囔起来:“太子虽然身份贵重,到底不管下头人杂事的,我想,大夫人和太太说不得以为这是昭贵妃的意思,所以才对姑娘如此客气。”
“得啦,有什么话,藏在心里就成,不必事事都拿出来说。”
话音未落,南音从远处匆匆寻了过来:“姑娘,有贵在外头求见呢,说新宅的屋子窄小了些,咱们那套紫檀的罗汉床和桌椅板凳,不太放得下,他问能不能拆开摆放,得来请姑娘的示下。”
秦芬随口说了章程出来,南音嘴里应了,却不动弹,只笑嘻嘻看着桃香。
桃香不明所以,轻轻推一把南音:“你这丫头,竟走起神来了,怎么还不去传话?”
秦芬将两个丫头都看一遍,不知想到什么,开口支了桃香出去:“你去吧,等会叫南音回去给四姑娘的孩子再绣几针东西。”
主子发话了,桃香还有什么可说的,立刻领命下去了。
秦芬这才问南音:“你这丫头,怎么还捣起古怪来了?”
南音抿嘴一笑:“少奶奶自己心里也明镜似的,偏来说我。”
她顿一顿,脸上忍不住笑,“桃香姐也到年纪了,有贵又是个办事牢靠的,若是这件事能成,于少爷、少奶奶和他们俩自己,都是一桩大好事。”
“是啊,等忙过搬家,咱们就来打算桃香的事。”
忙了大半月,初夏的暖风已经吹起来,终于该是搬家的时候了。
五月初二是诸事皆宜好日子,便是定在这天搬家。
前一晚,秦芬顺嘴提一句是否要留下过了端午,范离正看着秦芬平日读的那本游记,想也不想就摇头:“罢了,如今这样互不打扰就很好,你一软下来,只怕有人又得寸进尺。”
这话很是通透,全不是从前那不懂内宅事务的样子,秦芬听了,心里不由得咋舌。
若说聪明,她秦芬也自诩是个伶俐人,可拿到范离面前,那些伶俐全不够看的。
天子密差,这人办得妥妥帖帖,打仗作战,他也办得干净利落,内宅事物的弯弯绕,不过月余,他竟已很精通了。
秦芬忽地起个顽心,伸手盖住范离的书:“你如今也懂这些人心算计了,是天生的聪明,还是你用心琢磨了?”
范离看一看秦芬,无奈地笑着摇摇头,轻轻把秦芬的手给挪了开去:“自然是我用心琢磨了,这世上哪有那么多聪明人?你三哥那样的,已经算是顶顶聪明的了,我可不如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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