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绮春叫嬷嬷带她去选几件衣料,重做几身衣裳。
兰月穿的是春波裙,令绮春微微不悦,为着这裙子,雪蓉与绾月出府游玩与轻薄公子生矛盾,绾月打了人家。
惹出一场不小的风波。
“兰月把这裙子换下,府里的料子你随便选,做几身新的。”
“以为不要再穿这种面料。”
嬷嬷瞪兰月一眼,她才回了声“是”。
这料子很昂贵,并且很稀有,为什么不能穿?这是她最贵的裙子。
过了片刻,嬷嬷来回话,绮春正给自己的插瓶梅花剪枝。
“如何?”
“这丫头眼光太俗,喜欢艳丽之色不说,只挑贵的。”
她越是这样,绮春越放心。
唉,绮眉做事,还和年轻时一样不上心。
其实,绮眉找到兰月时,也想过要训练她,但时间紧迫,来不及多做准备,只是承诺兰月能入王府,能得王爷盛宠。
故尔此女有绾月之形而无其神。
绮春以为妹妹费尽心思,只为恶心自己顺道给自己添点堵。
……
兰月哪摸得清贵人们的心思?第二夜苦等,不见王爷过来。
主屋隐约的热闹与灯火通明,照得她心中一片寂寞。
此时不应该正是歌舞升平之际?她的房间不甚明亮,不是她素日所喜欢的。
嬷嬷说过,每日供应各有分量,烛火也一样。
兰月只管将自己领的蜡烛都点上,屋内亮堂堂的。
这有什么,用完了,她不信能让自己屋内真就黑灯瞎火,再说她自己存的有私房,还有绮眉给她的一笔钱。
王府真不给她领用东西,她就自己去买。
这世上只要有钱就行得通。
她拿出自己的琵琶,轻轻一拔,高山流水之音倾泻而出,若天籁一般。
靠着这手琴技,她存下巨额体己。
绮眉为她的身份费了不少心,她才得已做了王爷的良妾。
王爷英俊、倜傥,可她不爱男人只爱钱。
她轻轻一划,曲调声声如珠玉落盘。
琵琶老师说她的琴技艺熟练,技法高,可是没有“心”。
她不服,琵琶本就无心啊。
好听就够了。
她每日练琴几个时辰,初练拔片,后来练手指。
练得皮开肉绽。
她是最用功最不惜力的学生。也是最出色的。
院中的灯火,有些幽暗,更合适艳色,她换了裙子,在院中跳舞。
月色如霜,她是月宫仙子。
只有在跳舞时,她可以忘了自己如烂泥一样的肉身。
她饮过玫瑰酒,带着点酒气跳舞,神思远远离开这里,飘在半空,没有烦忧。
她身姿轻盈——
跃起、落地、转腰、顾盼之间眼神要有神采,不能直着看人,要带着风情飘过去,似瞧非瞧,才能撩拨得男人心痒。
唉,她学的都是这样的本事,用来取悦男人的本事。
李仁站在院外,离兰月还有段距离,驻足远观,她舞动时太美。
直到一曲跳完,李仁才移动脚步,走入院内,接过丫头手中披风为她披上,低声问,“不冷吗?”
“王爷。”她略略抬头,黑色卷翘的睫毛,扑闪得像蝶翅。
李仁点点头,却并没夸她跳得好。
“爷不喜欢?”
李仁笑笑,没答话,只道,“天气冷,别在外面跳了,当心着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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