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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是,开飞机是没人能比得过你。”安鹤一恭维道,“只是一进医院就害怕得皱鼻子。”
“有吗?”穆向远揉了揉鼻尖,“好吧,我有。”
安鹤一笑起来:“我有时候在想,你跟我处对象,是不是想给自己整脱敏训练的?”
“我…”穆向远一口气没倒匀,加上鼻塞,剧烈咳嗽起来。
“好了好了,别激动。”安鹤一赶忙弯腰轻轻拍他的后背,“我不说了。”
下午小护士来给穆向远和阮争先剪鼻毛,阮争先配合得很,让抬头就抬头。到穆向远这儿了,他捂着鼻子不让人弄。
“先让安大夫出去,他走了再剪。”穆向远抬手挥了挥。
安鹤一张嘴想说话,季怀邈在一旁轻轻拍了拍他的胳膊。
没招儿,安鹤一深深地看了穆向远一眼,走了出去。小护士拉上帘子,穆向远这才让干啥干啥。
病房外,季怀邈和阮林一左一右站在安鹤一面前。阮林小声说:“一哥,你别生气,穆大哥可能是别扭。”
安鹤一向后靠在墙面上,叹了口气:“哎,他总是这样,怕我看到他觉得他不好的一面。”
“原来你知道?”季怀邈惊讶地问道。
安鹤一笑笑:“你们都看明白了,我要是再不懂,那就太失职了。”
“没事儿,我回头跟他谈谈。”安鹤一抬手拍拍阮林的肩膀,大哥哥似的。
在外面站着的空当,安鹤一接了个电话。一开始他看是生号码,给挂了。对方很执着,又打了两遍之后,安鹤一不得不接起来。
结果对方开口说自己是保险公司,安鹤一又差点挂了。还好对方及时说出了穆向远的名字,安鹤一才继续听下去。
听完之后,安鹤一无奈地笑了。穆向远果然给他安排后半辈子的事了,买了保险。
打留置针输液、禁食禁水,术前准备骤然开始,让穆向远紧张起来。
阮争先说什么不让阮林或者季怀邈在这儿陪着,说这会儿神志清楚的,等明天手术完再说。
安鹤一笑了笑,看来这俩病人各有各的拧巴。他送那俩小的出门,安慰道:“我在这儿,有什么事就通知你们。”
“好,安大夫你在这儿我们放心。”季怀邈点了点头。
阮争先睡下后,安鹤一坐在椅子上,看着穆向远。他躬身向前,握住穆向远的手,轻声问:“不困吧,我们谈谈?”
穆向远不知道这会儿是不是谈话的好时机,但安鹤一开口了,他就不会拒绝,点了点头。
显然安鹤一不是想兴师问罪的,他拉上帘子,坐在了床边,放轻了语气说:“你怎么还给我买上保险了?”
“哎,我那会儿就是慌神了。”穆向远叹了口气,也不藏着掖着,“就想着怎么能给你更多的保障,保险最快…其实我还去银行买了金条,单据在书房的保险柜里。”
安鹤一先叹了口气,没忍住又笑了起来:“你说你这到底是悲观呢还是乐观呢。”
“我图安心呢。”穆向远耸拉着肩膀,“不把这些安排好,我放不下心。”
“向远。”安鹤一轻声喊他,“你有没有发现,咱俩都挺没安全感的?”
谁提的话题谁先说,安鹤一自我剖析:“我就是字面意义的没有安全感,特别是你生病之后,哪儿哪儿都不对了。”
“你看着还行。”穆向远评价道,闷声闷气的。
“那我是大夫,我总得保持镇静,不然我慌了,你怎么办。”安鹤一抱住穆向远的手。
阮争先的呼噜占据了绝对声量的绝对高地,他俩不得不在呼噜间隙见缝插针说话。
穆向远哼哼两声,说道:“一个月我起码半个月在外面飞,回来了也不一定能见到你。我还常年关机,这很难有安全感吧?”
仔细听完,安鹤一眨了眨眼睛,歪了下脑袋:“你听听,这情况,应该是我不放心你吧?”
“既担心你的安全,又得想你在外面干什么呢。”
听了这话,穆向远正襟危坐,差点对灯发誓:“我是个正经且有道德的人,严格遵守公司规章制度,外站过夜期间绝对没有乱搞男女或者男男关系。”
这严肃的样子逗乐了安鹤一,他安抚道:“我知道,我明白,我也相信我们足够相爱。”
“所以我想跟你好好谈谈,不再逃避我们确实遇到的问题。因为我们相爱,所以我们可以解决好。向远,对不对?”
穆向远冷静下来,看向安鹤一的眼睛。从认识到现在,他爱的人总是足够坦荡。在这一点上,穆向远自认他没有做到。
而今天,安鹤一放下所有事情陪在他身边,想要和他好好聊聊,把问题都说明白,那他不能再扭捏。
因为安鹤一说得对、说得准,他们如此相爱,怎能轻易放弃。
他俩都三十多了,有足够多的生活经验,弯弯绕的事情都会做,却最不适合跟身边这个人虚与委蛇。
唯有坦诚换坦诚,
他们才有继续走下去的力量。
“好,我们好好说。”穆向远重新看向安鹤一,眼神清明。
安鹤一伸出手,轻柔地摸着穆向远的脸颊。穆向远觉得挺舒服,歪了脑袋在他手心蹭了蹭。
“向远啊。”安鹤一嘴唇微张,缱绻地喊出这个印在他心底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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