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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9章（第1页）

她有什么值得他拯救的？他压根不配拯救她！她，莉莉安，是拿非利人，是地狱恶魔，是一个能吞噬天使，几乎超脱地球的存在！这个人类盲目且狂妄，他压根不明白当他和她面向同样的敌人时，他需要付出的代价究竟有多么——！

有多么……！令她心碎……！！！

莉莉安无比懊悔。早在拉特马峰的时候她就该赶走史蒂夫。她完全高估了自己的勇气。一直以来，在诱惑超英和寻找记忆的期间，她都保持着相当的理智，带着某种置身事外的疏离和戏谑。可现在，她已经丧失了那份客观的理性。当她亲自夺走他人生命，交易他者灵魂时，那是一种感情；可当得知史蒂夫的生命乃至灵魂将被他者夺走后，莉莉安又是另一种感情。

尤其是，这个他者还是以她自己的面貌出现，这简直不可饶恕。

史蒂夫亲眼看见莉莉安出现在身后，她眼下有一道干涸的血迹，位置和小伊丽莎白脸上的泪痕奇异地重合在一起，她的喘息声很重，猩红的左眼此时一眨不眨地望向史蒂夫，右眼则空空荡荡。

“你的眼睛……”有一瞬间史蒂夫仿佛从莉莉安仅剩的左眼中看出了软弱和恐惧，但很快这些情绪就统统消散了。

莉莉安丢掉那把假的瓦尤斯，单手扼住小伊丽莎白的咽喉，手指猛然用力，捏碎了她的颈骨，紧接着将她软趴趴的身体丢在地上。

“什么冒牌货，我要告你未经授权擅用盗版。”莉莉安嘟囔道，扭脸亲了史蒂夫一口。

“是我，史蒂夫。”冷酷无情的憎恨在莉莉安胸中燃烧。可她依然能温柔地捧起史蒂夫的面庞，“一切都交给我。你需要做的，就是努力活下去，好吗？”

“别忘了，我们还要一起看日出呢。”

小伊丽莎白的身影消散了，周围的黑火却越燃越旺，逐渐将莉莉安和史蒂夫包围其中。火舌蔓延上脚踝，然而这一次史蒂夫却连一丁点的疼痛也感觉不到，这片诡魅的火焰正从下至上温柔地包裹住他的全身，正如此刻认真凝视他的莉莉安。

先前的伤口就在此刻被无声治愈了，史蒂夫和莉莉安额头贴着额头，闭上双眼，任由黑火完全吞没彼此。

再次睁开眼睛时，史蒂夫发现自己正穿着奇怪的华服坐在祭坛宝座上。眼前有个黑色的脑袋正摇晃着，是莉莉安，她正弯腰站在他面前，试图去扒拉他的左手。

史蒂夫眨了眨眼，松开左手，掌心向上摊在她眼前。

“怎么了？”

“你刚才被拽到幻境里去了。”莉莉安如是说，“耶和华企图用你来威胁我。”

史蒂夫站了起来，将右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握着的三重十字架权杖丢至一旁，顺带扒下身上宽大的袍子——还差点被脑袋上的皇冠砸到脚。他蹙眉瞧着手里红白相间，却华而不实的服装，脱口而出：“教皇服？”

“嗯哼。”莉莉安耸了耸肩，“实话说，你穿起来还挺好看的。”

她道：“红色很衬你的蓝眼睛。”

史蒂夫脸色却有些发青。虽然他出身于天主教家庭，但他曾经的信仰早就崩塌了。他现在恨不得赶紧去冲个澡，免得被这一身圣光腌渍入味。

他避之不及地拽着莉莉安远离了祭坛宝座，又将之前从梦里得到的匕首摸了出来——幸好，这个还在。

莉莉安看着匕首，微微一挑眉。

“不错。”她点头，“你需要武器保护自己。你从哪里弄来的？”

“梦里。”史蒂夫说，“这似乎是加百列给我的。”

“噢。”莉莉安的表情变得淡了点，不过很快就恢复正常。她回头看了眼那高高在上的祭坛宝座，只觉得非常碍眼。

“我要把这里毁了。”莉莉安说着，一只手环住史蒂夫的腰，腾空而起，“我再也不想看见这个地方。”

史蒂夫已经从幻境里知道她的全部经历，并没有出言阻止。他只是用力握住她的手。

霎那间，黑火吞没了祭坛。纯金的宝座在此时终于拜倒在了漆黑的烈火中，莉莉安仅剩一只的眼瞳中倒映着迅速融化成一滩黑水的宝座，嘴角扬起。

但她的笑容仅仅露出一半，就被从天而降的一道光团打断。那光团刺眼至极，散发着白金色的神圣光芒，将祭坛宝座发黑的遗骸照耀得愈发磕碜。

莉莉安的横瞳被这圣光一刺，竟有一刻间倏然变回了人类的瞳孔。

也正是在这一刻，光团赫然膨胀，掀起一阵呼啸飓风，直直向她和史蒂夫劈来！

光团中传出一道极致威严的声音，和史蒂夫幻境中听闻过的一致，冷冷的，带着铺天盖地的压迫感：“卑贱的拿非利人，也敢对神不敬吗？！”

莉莉安已然抽出瓦尤斯，史蒂夫顺势也紧握匕首，向旁侧避去。

轰然一声巨响，瓦尤斯的刀刃与光团飓风在半空中相撞，彼此摩擦出道道几乎震耳欲聋的爆裂火花，整座教堂的地砖和穹顶几乎同时碎裂！

史蒂夫迅速躲避着崩塌坠落的石块，莉莉安则咬紧牙关，奋力将这道飓风顶了回去！

原本平静悬停在宝座上方的光团似乎晦暗了一秒。

“……原来如此，你找到了朗基努斯之枪的尖端，”光团中的声音再次开口，同时间，一个白胡子老头从光团中缓缓走出。因为祭坛宝座已经被焚毁，没有地方落脚的老头只能选择和莉莉安一样漂浮在半空，“它曾穿透圣子耶稣的胸膛，而现在，你用它再次中伤了与圣子三位一体的神。你这是犯下了天谴之罪。你不怕被天诛地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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