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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人还没抢救完,一边还得抢救你。”齐昱也走近瞧了眼吊瓶里的液体量。
竟然有那么严重?池平安忙问:“不是低血糖吗?”吊瓶里不就滴着葡萄糖么。
“当时谁能知道是低血糖?突然昏倒在台子上,晕台也没见过这么晕的。再说了,低血糖就不危险?也幸好是晕在医院,自己一个人晕在家里,醒来估计半条命就没了。”
他第一次听齐昱说这么多话,垂下眼,心虚得很,本来是去帮忙的结果反倒给人家添忙。
“行了。”齐昱手上还提着一份粥,放到床头桌子上,“今天晚上就在病房住着吧,杨姐和李师兄轮着看着你。”
好吧,池平安点点头,道了一声谢,依旧兀自在纳闷怎么刚吃了饭上台还能发低血糖,高血糖还差不多吧。
齐昱走后,过不久杨姐来换吊瓶,收温度计,旁边又跟着李耀。李耀见他右手挂着针,左手又距离桌子太远,便替他把病床上的小桌板支起,拿了那份粥放到桌案上。
“输完水到值班室那边睡。”李耀说,“我好看着你。”
池平安哭笑不得,发个低血糖又不是什么大病,怎么还当保护动物照看起来了。可能是他们这种干体力活的科室,太少见这种情况了吧。物以稀为贵,以李耀的性格,明天全科室估计都该知道这事儿了。
预感确实是应验了。第二天他起来得晚了点,醒来后李耀已经洗漱了出去查房。值班室的桌上放着两个餐盒,一个空了,一个是给他留的,重庆小面,李耀是重庆人。
洗了手坐下来吃饭,打开手机一看时间,居然已经七点过半。砰,这时候有人从外面闯了进来,听开门的声音也能知道是谁,赵祈大声道:“怎么就发低血糖了?”
“师兄。”池平安还吸溜着面,避重就轻道,“吃饭了吗?”
“还真没吃。”赵祈闻到了小面飘散在满屋子的香味,走过来坐下,拆开桌上不知道谁吃饭遗留下没用的一次性筷子,“我也尝尝。”
还没吃两分钟,外面又有动静了,这回是敲门声,咚咚咚,赵祈说“进来”,门又从外打开,齐昱站在外面,看着屋内一副吃饭的场景。
“齐师兄,早。”池平安打招呼,想又问一句“吃饭了吗”,转念一想齐昱不可能坐着跟他俩再平分这碗可怜的面。
齐昱站在门口没进来,说:“我和主任讲过了,今天放你假,回去好好休息吧,准备后天的汇报。”而后关上门离开了。
赵祈也只吃了几口尝个味,吃完站起来:“回去好好睡觉,不然我回头跟老板报告。”
池平安最怕的就是被搬出导师齐言平,倒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惧怕,是带着敬畏的那种怕。齐言平再早些年还在一线当主任的时候就是出了名的严谨严格,即便到了后来升了院长,带学生依旧亲力亲为,行政和临床却还能两不耽搁。俗话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他们师门的人都有点工作狂的倾向。
偏偏赵祈这人就是导师埋在师门各处的眼线,又和池平安离得最近,现在工作后还好,当年规培的时候三天两头被请去喝茶不是没有的事。
回到家他没休息,打开电脑又开始查资料和修改ppt,后天就要汇报,改出来还要再给齐昱过目一遍。马不停蹄地忙到夜里,一天假期过去了。
池平安将修改好的文档给齐昱发送过去,终于感受到了一丝疲惫。中午吃过的外卖盒子还扔在门口的角落,味道实在不怎么样,价格还贵。
他不擅长点菜,点的外卖从来没有好吃过。后来渐渐就不点外面的东西吃了,便有空自己在家尝试着做饭。
没想到一试之下意外的发觉自己挺有这方面天赋,对菜谱的领悟力不差,做出来的东西不难吃,偶尔还能推陈出新变出点花样。
这两天没空买菜,打开冰箱没什么能吃的东西,简单煮了个鸡蛋挂面,洗漱完便倒头就睡了。次日照常醒过来准备去上班,打开手机时看到齐昱昨天凌晨给他回复的消息,要说精力旺盛,人与人之间是真的比不了。
齐昱平时看起来不多表露,行事稳重,其实内在有一股勃勃生机,好像时时刻刻都能够保持精力充沛。池平安很羡慕这样的人,长久以来,他对于职业的坚守与努力几乎全凭借心中的执念,要说对外科的热爱,其实也并不多。
更多的时候会怀疑,适合吗?后来告诉自己,坚持吧,坚持吧,坚持下去总该有收获的。
抱着这样的信念,他走到现在,回头看一眼,似乎也还不错。直到遇到齐昱,让他明白天赋和努力之间的差别,明白天赋加上努力能够达到的高度,比之空有努力能做到的多得多。
但池平安有一点,他选择了的事就不会担忧顾虑、甚至抱怨,先做好再说。
研讨会那天起了个大早,想先去趁上午的时间把该处理的医嘱和换药的病人解决完,这样也好空出下午的时间开会。各院的代表里他是第一个上台,其实把名单上报出去的时候严主任也担心过,问齐昱不打算自己上台吗?
最后不知道齐昱说了什么,严主任也没多再过问,似乎对他的安排都很放心。
严主任今年五十又二,离卸任主任的年纪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了。显然是该物色接班人的时候。齐昱若未来不打算跳槽,倒确实是继任主任的不二人选,任谁看都是这样。
不过池平安心里犯嘀咕,或许也不止他,科里其他人大概也都犯同样的嘀咕:这位青年才俊真的会在他们附一长久地待着么?j大附一相较于顶尖的那几所,确实又逊色了一个层次。不过作为跳板倒是挺合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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