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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令的小黄门刚走,道俊紧跟着进入朝颜的帐内,依旧是人未到,声先至。
“颜颜你最喜欢的三兄回来了,怎的也不知道来迎接?”
帐内一片死寂,若不是屏风上的身影动了下,道俊差点就要以为帐内无人。
“颜颜可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叫医师来看看?”
道俊像个自来熟似的靠在书案后,眼睛紧盯着屏风后的身影。
见朝颜许久不回答,道俊又失落的开口。
“颜颜,你可是也在生三兄的气?”
朝颜闷闷的声音这才从屏风后传来,
“三兄替我传的信,送到了么?”
道俊打着哈哈,“啊那信,我”
“我曾将三兄视为至亲之人,将唯一的希望置于三兄身上,可到头来却现,也不过尔尔。”
说着,朝颜的眼泪又止不住滑落。这几日她已哭得眼睛生疼,想破脑袋也想不出开解之法。
感受到朝颜情绪的低落,道俊收起嘻嘻哈哈的一面,正色道:
“颜颜,正是因为我们将你视为至亲之人,才会阻止你靠近昙曜。若是你知道赤浑绑了他,你是不是又要孤身一人去救他?”
“凉州已不是我们在时的境况,你的腿是为何而伤,你的心里没有数吗?!”
一道屏风,隔绝了两人全然不同的心绪,帐内气氛越压抑。
道俊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过重,无奈的靠在凭几上。
朝颜无神的望着床帘,这几日她仔细回想了来到这个世界的每一天,生的每一件事。
初见昙曜时,他那副老成又别扭的模样,再见时,他那孤寂又坚强的背影,以及那日他眼眸通红的说以为又被抛弃时的失落。
还有寺院对她好的每一个人,那些一起度过的日日夜夜,那些在低谷时给予的关心,一幕幕不断浮现在她眼前,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她曾誓要尽自己所能护他们周全,哪曾想,他们今日所受磨难皆因自己而起。
若是自己没有来北凉,若是自己只当一个旁观者,依照原身的轨迹走下去,他们的命运会不会好一些。
都怪自己,一切都是她带给他们的。
“三兄以为,我只是为了昙曜一人吗?”
道俊没有说话,注视着屏风后的身影,听她继续袒露心声。
“三兄曾问我,到底想要向外翁求什么?有什么是我杜家给不了的。”
“那我就问问三兄,你可能凭一己之力救下全凉州、甚至未来大魏、乃至华夏大地佛教的命运?”
道俊的眉头深深皱起,“颜颜,你在说些什么?我为何听不懂。”
朝颜用力将自己从床上撑起来,“若是陛下见到凉州僧人举起屠刀,你觉得他会怎么做?”
“陛下本就不喜僧人,极有可能杀之。”
“是啊,明明是被迫举起屠刀,宁愿将刀向自己的人,却要被故国和敌国视为坏国之虫,他们何其无辜。”
“可是此乃近期之事,你怎会提前半载就筹谋救他们?”道俊难以置信的追问。
朝颜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下,缓缓开口。
“陛下本就有意抢夺凉州百姓迁回京师,我原想是立下战功,借此求陛下放过那些僧人,让他们不用远离故土。”
“可是”朝颜顿了顿,接着说道:“可是因我之失,他们才被迫上了战场,惹来杀身之祸。”
“此话何意?这怎么算是你的错呢?”道俊不解的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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