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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辞缓步走到灿半截身子旁,灿似乎感觉到他的气息,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气声,又咕噜咕噜片刻,抬手指向聂辞,才终于挤出话:“……你又骗我,第三次了,我……我……”
第一次灿是个未得道的小妖,第二次是灿已经是国师,第三次,就是这次。
灿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觉得很不甘心,想破口大骂又没有力气,生机渐渐从他的躯壳中流失。况且没什么好说的,聂辞也不大乐意听他说话。
聂辞闭了闭眼,道:“……结束吧。”
灿仿佛回光返照,从莫名的地方得来了力气,在地上撑起半边脸,恶狠狠地用力呸道:“不可能,永远不可能!我不会放过你,你们都该死,都给我陪葬!”
伴着他的诅咒,阵法颤动着,落沙珠终于显出真容,从洞底暗红的法阵中飞出。
城外狂风大作,乌云密布,片片雪花砸落,牢狱成型。落沙珠不甘示弱,自动汲取种下傀儡丝生灵的生机。
余逍心下一狠,又斩去两尾,血瞬间染红了他的白衣。
这是比燃烧修为更狠辣,更决绝的做法,修为可以修回来,这却未必,残了就是残了,可能一辈子都难以恢复。
其实他此刻并不清醒,眼前还一阵阵发黑。习丝颤声道:“族长,你要做什么……?”
余逍没有回答她,红眸渐渐浑浊,属于骨爪的暴戾在脑海中翻腾撕扯,仿佛被另一个灵魂控制,余逍的身形一晃,出现在长街上空。
人间炼狱也不过如此。
……
丞相说,妖狐曾屠了一国,以血洗都城,绝非善类,不可不防。
余逍浑身鲜血地放下手,血液顺着指尖滴滴答答,赋远舒一直跟在他身后,注视着他。
这样的余逍,非常陌生。但他清楚,这也是余逍。
血祭已经足够,狐貍们身上的丝线渐渐淡去,习丝沉默着把它们重新装回了壶里。
那颗珠子光芒越来越亮,珠中沙海翻涌不息,雪狱悄然退去,天光终于又照在这座城里。
像捏住灿的妖丹一样,骨爪捏住了落沙珠,摧毁一切的狂暴冲刷着落沙珠,半晌之后,落沙珠终于裂开,破碎!
赋远舒眼前这片空间也随之扭曲变形,他始终注视着余逍。
就在赋远舒以为要脱离这些往昔蜃影时,模糊不清间,他听到了一个人的声音:
“留个后手,总要以防万一。蜘蛛没死成,但他如今修为大减,他不会没时时刻刻操控你,聂兄不必在我面前装模作样。”
“这是狐王的第八尾,自己收好。此等灵物,可筑大阵。你也不想雪狱之灾来的时候,我们无计可施吧?如果拼命让我带他们逃出魂烬,他们却最终没多久,就要遭受同样的灾难,再经历一次生离死别……聂兄,恕我直言,这又是好心办坏事。”
是赋云。
另一道声音疲惫且虚弱,缓缓道:“……我知道了。下一次雪狱将近,我要立刻使用吗?”
赋云道:“不必,这次我有个办法要试一试。你等着,如果七日后雪狱仍在,就用,如果雪狱消散,你就留着等下一次。还有别的想问吗?”
“……他们现在,在云璟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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