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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似乎感应到什么,时野凌厉的视线如疾风般猛地刮向窗外!
月光下温泉池水无声晃动,粼粼水光之后是一片茂盛的灌木丛,再远处,目及尽头,漆黑天穹下山峦巍峨耸立,如天地间豁然睁开的一只眼,幽沉地凝视着大地。
沙沙沙——
视线陡地落回到近处,寒风中,灌木丛合着远方树浪,摇晃成一片模糊的暗影。
叶面折射出斑驳光点,在黑暗中仿佛无数只窥探的人眼,时野紧盯着灌木丛后,倏然间,仿佛月光下鱼尾拍打湖面,一道几不可查的光影一掠而过!
下一秒,时野的身影已如迅猛的猎豹追了过去!
接连两声巨响,落地窗玻璃振出剧烈的水波纹,卧室里,林诚素猛地起身,惊疑不定地看着外面漆黑的客厅。
“时野?”
夜深人静,狂风自耳边呼啸。
整个度假村一片寂静,远处伫立在树林深处的别墅区灯火点点,右侧山坳,一望无际的树海不断掀起汹涌的浪涛声。
空气冰冷潮湿,狂风翻搅着漫山遍野无边无际的树浪,一个敏捷的身影自一截倒下的枯木上纵身跃过,疾风刀刃般掠过紧绷的脸颊。
敏锐的第六感在内心咆哮,前方幽暗的树林间恍若鬼影重重,时野锐利的目光剔除一切虚影,拔腿狂奔,紧追着前方那道若隐若现的黑影!
然而对方明显比他更熟悉深山中的地形,或许已经在附近徘徊了一整天,或许更久,几分钟后,时野猛地停下脚步。
悬崖断壁,脚下一望无际的山坳仿佛大地上狰狞的深渊巨口。
周遭树林中充斥着诡谲异响,像是野兽梭巡猎物的脚步声,时野望着危机四伏的崇山峻岭,眉心渐渐拧起。
被他跑了。
刚才是什么人,为什么要窥探他们的——
脸色骤然一变,时野转身往酒店的方向冲去!
露天私汤散发着氤氲热气,林诚素走出套房花园,站在灌木丛前,抱着手臂茫然无措地环顾四周。
远处很快响起脚步声,穿过树林朝这边过来,他回头看过去,焦急地上前一步,“时野,刚刚怎么——”
眼眶被冷风激得通红,看到他,时野一颗忐忑的心脏骤然落回到胸腔,一个箭步冲过去将林诚素抱进怀中。
林诚素缩在他怀里瑟瑟发抖,宏伟的山峦在夜幕下如凶兽蛰伏,时野搂紧林诚素,带他回去房间,“先进去再说。”
将人摁到沙发上,时野看了眼他冻青的嘴唇,转身去帮他倒热水。
林诚素坐在那里,惊疑不定的目光在时野紧绷的脸上徘徊,“刚刚到底怎么回事?”
时野将水杯递给他,沉默地蹲到他面前,林诚素捂住自己冻僵的手指,不等他开口,时野丢在茶几上的手机突然响了。
骤然响起的铃声在黑暗中透出紧迫,令人心惊肉跳。
时野线条凌厉的下颚线渐渐收紧,看了眼林诚素,伸手接起电话,“喂?”
接下去,林诚素看到时野蹲在面前的身影以肉眼可见变得僵硬,在一阵长久的静默后,林诚素忍不住放下手里的杯子,倾身将他抱住。
电话那头的人语速飞快地说着什么,林诚素看着时野一言不发极为冷肃的眉眼,一颗心惴惴不安。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分局的人,茫然的语气中透出恐惧。
林诚素开口唤道,“时野?”
有一瞬间,时野脸上的表情让他感到陌生,内心陡然涌起强烈的不安,林诚素蓦然收拢手臂,搭在他肩头的指尖隐隐颤抖起来。
时野默默挂断电话,似乎在思考,目光怔怔出神。
直到林诚素再次开口,他才猛地回过神,抬头看过去。
林诚素充满担忧的眼中印出自己惊疑不定的面庞,分局同事焦灼的声音犹在耳畔,心脏沉沉地荡在胸腔,一种难言的危机感让他四肢冰凉。
那个辛铭,她在看守所里自杀了。
“自从上次盛至威在看守所里自杀后,上面就下了命令,目前全市范围内的看守所,全都增加了一批新的摄像头,”说到这里,看守所的民警叹了口气,伸手推开一扇铁门,“来,这边请。”
凌晨时分,一行人大步穿过看守所悠长冷寂的走廊。
脚步声中,一扇扇铁门后兴奋的议论声不绝于耳,民警伸手敲了敲,铁门哐哐作响,“安静!”
就在几米外,一座监室铁门大敞,从里面传出压低的交谈声,那位民警在门口停下脚步,回头看向这几位从分局过来的刑警。
“但是顾及到犯人的隐私,有些位置肯定没有办法安装监控,尸体是今天晚上巡逻的民警发现的,当时以为她正在上厕所,点完名后绕一圈回来,发现人还在原地,我那位同事察觉到有些不对劲,于是就向外面做了汇报,等我们开门进去的时候发现人已经死了——”
“死亡时间大概是晚上六点到七点之间。”林医生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得知大致情况,带头那位刑警朝对方道了声谢,一行人绕过他走进监室。
迎面扑来一阵刺鼻的血腥味,林医生站在监室内的厕所隔档前,隔档大约半米左右的高度,听见脚步声,他原地不动,将掌心向后朝这边摆了摆。
“别过来。”
见状几位刑警立刻停下脚步,带头那位犹豫片刻,还是抬脚走了过去。
林法医回头看了一眼,从善如流地让到一边。
整个监室充斥着刺鼻的血腥味,一缕月光透过顶部窗户洒入隔档后狭小的空间,辛铭的尸体凄冷地倒在大片已经干涸的血迹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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