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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切收拾妥当之后,店员为两人端上了热气腾腾的咖啡,一直在工作室里坐到3点整,她才起身,带着米斯达坐上了等候在门口的宾利慕尚。
……距离拍卖场地的潘道菲尼府才1公里的车程,她竟然还约了豪车接送服务。
真是讲究又龟毛的艺术家!
等到了拍卖会折磨才算刚刚开始。
他们迟到了一会儿,签到登记的手续很顺利,进场后发现已经来了不少人,但拍卖还没正式开始,众人正在一边观览预展的商品同时进行一些简单的社交。
入场后她突然提出想一个人先逛逛,‘男爵’不会来那么早,就算来了也得等拍卖会结束后的正式社交派对再找机会搭话才合适。米斯达没有办法,来都来了就听她安排呗,于是两人各自转身分别。
现场参与拍卖的展品很少一部分是画作,大多都是些雕塑与奇奇怪怪的工艺品,米斯达逛了一会儿觉得无趣,又折返回来打算远远地跟着她。
在场大多数的还是上了点年纪的人,也有少数年轻人,他分不清哪些是买家卖家,但他在人群中很轻易地就找到了她。
在她走过的地方,人们总会不由自主地将视线落过来,其中一些人认出了她,很快三三两两地簇拥过去和她搭话攀谈,她用会客时那种不冷不热的态度应对,看上去兴致不高也很勉强。
3点半的时候拍卖会终于开始了,他走过去和她一起入座,座位是小桌,一桌4人,就很让人崩溃。
——今天已经足够折磨了。
——不会再有更糟糕的事了。
他安慰自己,坐到了她身边的座位上,她没看他,专注地看着台上开始进行拍卖的作品,眉头始终紧锁。
隔壁一桌有两个打扮怪异潮流的年轻男人,看着应该是艺术家,两人一直在和身旁其他的客人交头接耳,这时米斯达注意到她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其中卷发高个的男人忽然以一种高傲口吻爹味十足地开始评判起刚上台的那副画作:
“新艺术派已经过气了,这种画没什么技术含量,太过扁平,只是看着漂亮哗众取宠而已——”
“漂亮就足够了,”
她冷冷的开口,声音利落地穿透身旁人嘈杂的交谈,利剑一般犀利:
“总比你那堆自以为是不知所云毫无装饰性的难看狗屎要强。”
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性发言惊呆了所有人,四周顿时窒息地安静下来,就连米斯达也快疯了,回头看向她,想不明白这人突然是在抽什么风?艺术家在这样的场合也会像市井商贩那样掐起来吗?他眼下可不想太招人耳目。
卷发艺术家的脸色变得很难看,转脸看向她,按压下怒意同样嘴毒地怼回来:
“哟,我差点没认出来您是哪位呢。我的作品参与至少还能参与今天的竞拍,您呢?女士,好像很久都没见到过您有什么新的著作了。”
她没被激怒,又扯着嘴角冷笑一下:
“我的作品是用来展出与欣赏的,遇到识货的人自然会被买走。不像没人要的破烂,得挤破脑袋找个地方出头,求着人才能有个虚高的定价。”
眼看两人就要掐起来,四周其余客人慌忙上来阻拦并同他们调换座位。
等重新在稍远的另一个空桌坐下后,米斯达满意地看了看只有两人的座位,松了一口气,才小声问她:
“你怎么了?心情不好吗?干嘛和那家伙吵啊。”
她忿忿地瞪他一眼,抱着胳膊解释:
“这有什么,这很寻常。不同流派之间互相拉踩是极其令人不耻的行为,我虽然也不喜欢新艺术流派,但也不会随意批判。”
米斯达明白了,所以她刚才是在出警呗?就真是没想到,这人还挺有正义感的?
“没有人真正明白艺术,”
她的目光回到台上,变得空洞而呆滞,嘴里喃喃道:
“就好比没有人能够真正理解别人,任何一个人……人就好像作品,他所展现的和你能看到的都是不同的。”
——呜又开始说那些烧脑的话啦!
米斯达只能扯开话题:
“那你呢?你是……就是,那个……什么流派的?抽象派?”
“不要随便定义我!”
她不高兴地说,然后顾忌四周稍稍压下了音量:
“……表现主义吧,我不描摹实物,我观察它们,然后体现我所感受到的内在的精神与情感。但报纸和杂志认为我更偏印象派,其实没必要分那么清楚……就好比梵高,我很喜欢梵高,他是后印象派,但他早期的许多画作都不是印象派,《呐喊》就很表现主义……所以为什么要去定义呢?任何时候,创作者表达他们想表达的就足够了,非要分门别类的意义在哪里?是为了以后在画册目录搜索时能够更好的分类吗?”
米斯达嘴上:“或许……或许是吧。”
米斯达内心:呜呜呜呜呜脑袋好痛脑袋好痛不要再说啦听不懂嘛!
她看他一眼,眼神里透露出同情,然后了然体贴的闭嘴了。
米斯达莫名有点不爽,梗着脖子强行继续对话:
“那、以我为模特的那副画作呢?你又是想表达什么?可恶、根本就是把我丑化了嘛,好歹画上腹肌嘛……”
“那幅画,”
她想了想,有些遗憾和惋惜,
“那副画其实很不错,我认为我表达的很好,将你身上那种纯粹和扭曲几乎都体现出来了——”
“扭曲?!我?哪里扭曲?”
他这样一个性感成熟阳光开朗的南意大利帅哥,和扭曲能有一毛钱的关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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