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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近日来姬循雅的所作所为,却由不得旁人不信。
起先只是他夜夜宿在寝宫中,却不许皇帝移驾。
倘先前二人还有秉烛夜谈政事的必要,现下皇帝被姬循雅牢牢攥在掌中,又有什么要紧政务需要探讨一整夜?
而后是一些伤痕。
青紫的、细密的、如同蛇蜿蜒后留下的痕迹,出现在帝王身上。
从指腹到手腕,从后颈至……再深处,那不可能是皇帝不慎弄伤自己能解释的淤青和齿印。
譬如说,此刻。
帝王倦倦地坐在铜鉴前,长发散落。
或许因为被困于深宫,赵珩连殿门都极少出,面色愈加苍白。
小宫人一手拢着赵珩的长发,一手以梳子插-入发中,小心地理顺。
发丝交错间,一枚齿痕赫然落入他眼中。
不大,却很深,显然尖齿已经刺破肌肤,血珠溢出,又被对方爱怜地、一下一下地舔吻干净,致使伤口边缘泛着白。
君子需束发正冠,在长发被尽数收入发冠后,这枚衣领难以遮掩的伤痕,就会袒露在外。
留下这枚齿痕的主人显然根本不打算掩饰自己的意图,这是一枚耀武扬威,宣示帝王为其所有的私章。
落下的位置,却不是宣纸,而是,皇帝后颈的肌肤。
小宫人瞳孔猛缩。
众人对皇帝与姬循雅的关系心知肚明是一回事,叫他撞破则是另一回事。
皇帝脾气虽比从前好上太多,但他深恐帝王恼怒愤恨之下拿他撒气,一瞬间他连自己死法都想好了,两股战战,正欲俯身请罪,却听有人道:“下去。”
是,姬循雅的声音。
宫人从未觉得这位煞星似的姬将军声音如此好听过,如获大赦,连声道:“是,是。”忙放下梳子,朝皇帝一拜,仓皇而去。
赵珩觉察到来人是谁,身体一僵,旋即深吸几口气,强迫自己放松。
姬循雅却好像根本没看见赵珩的抵触,自然地拿起玉梳,跪到赵珩身后。
他一手持梳子,一手自后面环住赵珩的腰,将他轻轻往后一带。
“你作甚?!”
皇帝一惊。
而后马上反应过来自己的厌恶表现得太过明显,长袖的手指用力攥紧,语气却缓和了下来,“将军,是要做什么?”
臣子恭顺地回答:“臣为陛下束发。”
动作亲昵无比,说是为赵珩梳头,其实更像将帝王揽入怀中,肆意把玩。
两人在镜中对望。
倘忽略赵珩警觉提防的神情,倒真像一对密不可分的爱侣。
“陛下怎么不唤臣来?”姬循雅在他耳后低语。
这里并不是封闭的所在,不远处便有一众宫人垂首静候吩咐。
众宫人此刻皆低眉顺眼地站着,只当自己什么都没看见。
这其中,自然包括何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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