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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他已经看到了。
左边,是一张张残忍的、模糊不清的照片。
江印白被绑在电椅上,脖子、腰间、双脚,都被紧紧锁住,目光涣散、口吐白沫。
而右边,是几行报告。
任务对象江印白,因中弹,于12日凌晨,在36号牢房死亡。
死亡。
以文件的厚度,报告还没有结束。
他的眼睑颤动着,终于还是逼迫自己睁开眼,伸出手,颤抖着,翻到下一页。
冰冷的地板上,江印白仰面躺着,胸口,心脏的位置,被血液染红了。
他倏地收回手,像被什么东西灼伤了。
江印白死了。
他唯一的亲人死了。
祁染望着刺眼的红色,童年的记忆忽然从很高的地方坠落下来,散落一地。
在一片狼藉中,在黑暗中,那些碎屑闪烁着。这些记忆的碎片,拼凑出江印白的一生。
他最终还是失去了,江念晚与这个世界的最后一丝牵绊。
而它,是被夏厅亲手斩断的。
江印白怎么能不死?夏厅那么想把霍尔逮捕归案,而江印白不可能出卖任何人。
他们抓住他、折磨他,最后还杀了他。
世界上最光明、最纯粹的人,就这样残忍地陨灭了。
“虽然文件没有署名,”钟长决说,“但我猜是卡明斯送来的。”
祁染忽然颤抖起来,就像是在梦魇——他再度回到了地狱般的烈火中。
钟长诀抱住他,可止不住他的颤抖。
他的手攥住钟长诀背后的衣服,钟长诀能感受到他紧绷的身体,这抖动是如此剧烈,可比这抖动更恐怖的,是寂静。
房中,除了呼吸声,什么都听不见。
没有哭泣,没有哀嚎,没有咒骂。
钟长诀的心提了起来。他慢慢松开祁染,退后一点,观察对方的脸。
让他惊骇的是,那张脸上并没有眼泪,有的只是一种让人悚然的阴冷。
祁染看着他,可目光并没有落在他身上。
他就这么定定地盯着那个虚空中的人,慢慢开口,打破了寂静。
“我要杀了他。”
钟长诀感到浑身一震。
倏地,祁染将目光收回来,盯着面前的人,缓慢、冷静、清晰地说:“我要亲手把他千刀万剐,我要让他接下来的每一天,都如坠地狱,生不如死。”
公开手段、正义制裁都是个笑话,他不要法律来审判这个人,他要私刑,他要折磨,他要在他面前碾碎他在意的一切。
钟长诀感到背后发凉。他还没听祁染用这种语气说过话,一字一句仿佛都淬着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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