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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的风声穿过枝叶,细细碎碎地在树梢间流动,仿佛偶有树影晃动在窗前。
暖阳从玻璃窗洒落,光斑斜落在茶几表面,
明暗随叶影缓缓交替,带来浅浅温度。
檀香残留的味道沉在角落,香气已然褪去,仅余些许温热的沉静。
室内安静下来,彼此呼吸间的微小气流混合,隔绝了外界的杂音,只留这方简静空间。
司郁慢慢挺直背脊,手指从桌沿擦过,拿起桌上的簪。
她熟练地理顺丝,挽的动作简练利索,每个细微转折都带出自持的气度与果断,
簪固定的瞬间随之收敛。
绾县的人古典温柔,
吴澜眼里的司郁更雌雄莫辨了些。
但就在手腕停顿间,她眉间微收,唇线缓缓放松,
藏不住几分情绪的松懈,如光影掠过眉梢,只停留一瞬。
她低头理顺袖口,掌心贴在膝盖,指尖落在布料上,停留片刻。
司郁没有说话,只将目光停在吴澜身上,目光不动也不躲闪,透露出耐心与审视。
“你还打算再坐多久?”司郁出声,她语调平稳,有意留出短暂空隙,语气微带调侃。
那声音直率而带着些许轻松,像翻开一本还未合上的书卷,词句恰到好处地落在端口。
吴澜没有立刻回应。
他轻轻握着青瓷杯,指腹顺着杯底缓慢打转,动作有些迟滞。
几息后,他才抬起头,目光与司郁交汇。
室内阳光映入他眼瞳,色泽柔亮,几乎映出晨间的微光。
吴澜沉默两秒,唇边线条轻微提起,
带出一缕无奈神色,情绪在动作转折间被自然传递:
“你嫌我碍事的话,现在就把我赶出去也来得及。”
司郁眼中的笑意转深,她身体微微向前倾,指尖在膝上敲了下,
语气毫不拖沓:“真让你走了,你这天性怕心里焦虑,反思自己半天,内耗个没完,心里恐怕又要绕大半圈才能回来。”
司郁勾唇,眸光略向下敛收,
淡淡露出那份懂他又喜欢调侃的神色。
吴澜竟笑出了声音,清浅而哑,却有种逃不过的自认。
他肩膀略微放松,手指在膝上摩挲片刻,像是要把某些思绪压进身体里。
他用力呼出一口气,微微歪头,让额前丝落下,像为自己卸下一点无形负担:
“你不是一样,嫌别人麻烦,最后还是施以援手?”
说完,他把视线落回司郁,嘴角还残留笑意,眼中带着细微的揣测,
但语气收得平缓,没有再深问,只停在一个界限内。
司郁本不是个肯随便原谅别人的人,她的自持,不逢迎,总带着清冷锋利。
她将手指支在沙边缘,一下下叩击着,短促有节奏。
灯光从窗外斜照进来,映在桌角,拉长了她侧影的轮廓。
她目光并未停留在吴澜身上,而是淡淡移向靠墙的挂钟,像避开什么。
“我只有在确定值得的人身上才会多浪费些时间。这就是珍惜时间。”
她语音极低,唇齿间透出的字句轻巧,却隐约透着一种十足的分寸,执拗地要把某段积存已久的想法递给对面的人。
尾音落下,她收回敲击的手,掠过衣角,稍稍整理了坐姿。
阳光落在她侧脸,光线细密,沿着皮肤的边缘描摹出睫毛和鼻梁交错的淡淡影子,
映得她神情疏远。
吴澜看得有些出神,呼吸无声,右手慢慢抬起,指尖触碰水杯杯沿,微微用力又很快停住,
杯子里的水折射出一条晃动的亮痕。
他手指滑过瓷面,仿佛迟疑着要不要端起,最终又轻放下。
屋子安静下来,仅剩沙边缘指节敲击后残留的细碎回音,与窗外偶尔传来的远处车辆声混杂。
空气像停滞一般,日光倾泻在木地板上,两个影子彼此分离。
许久,他抬眼,目光里藏着克制的波动,嗓音也比平常低了些:
“你昨天晚上……和张佳栋见面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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