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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凌伯要弃我而去?”李善似笑非笑,“凌伯如此人物,自然看得出来……若众人随某回长安,或许均难以脱身。”
凌敬这等人物,眼光犀利,心思又深,早就看出了些端倪,身边这青年与淮阳王交好,又不在秦王麾下,身边却有陇西李家丹阳房的家将护佑,偏偏又随齐王而来。
最让他起疑的是,李善至今没有说明来历。
看其言谈举止,听其分析时局,这样的青年才俊,放在世家大族里也是拔尖的,却不说明来历,未提及父祖,在这个时代……如此做派带着太多的诡秘。
而李善适才几句话也显示,他招揽苏定方以及那些窦建德旧部,显然是别有用意。
凌敬很清楚苏定方的性子,受李善如此大恩,必会追随,但自己呢?
还有那些同僚家眷呢?
去年虎牢关一败,曾经的豪情壮志早已消逝在风中,凌敬也不在乎自己,但却要考虑那些同僚家眷……甚至自己两个儿子、三个孙子、孙女都在其中。
凌伯淡淡道:“某不过寒门子弟,夏王已去,又与刘黑闼不合,难道还有用武之地?”
李善收起笑意,“凌伯心思敏捷,常人所不及,若凌伯要走,某也不会阻拦。”
回应李善的是一阵沉默。
片刻后,李善轻声问:“以凌伯观之,秦王可堪辅佐?”
又是一阵沉默。
等了会儿,李善才轻声道:“一路南下,多有磨难,虽份属两方,却有袍泽之情,任凭凌伯择之。”
凌伯咬着牙低声问:“秦王欲夺嫡,其父必不许秦王再伐河北。”
显然,凌敬看穿了李善的心思,其实这也并不难猜。
“自李唐立国,四处出击,少有败绩,唯独河北……东宫、齐王甚至圣人待之以苛,唯独秦王欲以怀柔。”李善迅速回道:“听苏兄说,凌伯亦是河北人氏,难道不愿为乡梓献策?”
“献策?”凌伯冷笑道:“向秦王献策?何人之策?”
“便是某又如何?”李善转头盯着火堆,丢了两根木头进去,低低道:“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丢进火堆的木头被火舌舔上,发出轻微的噼里啪啦的声响,李善专注的听着,一旁的凌伯若有所思的盯着火堆,好似也专注的听着。
距离火堆不远处,周赵揉着朦胧睡眼,“二十亩良田还不够?”
“那好,每人再加二十贯钱。”
或坐或躺在地上的七八个俘虏互相对视一眼,有的人似有意动,也有的人眼神凶狠,但最终无人开口。
郭朴不耐烦的抽出刀,“骗开营门,无需这么多人,留两三个就行了,剩下的都杀了。”
周赵惋惜的蹲下来,“活着不好吗?”
“二十亩关中良田足以过活,二十贯钱都够娶个媳妇了。”
郭朴嗤笑道:“刘黑闼所部,去岁席卷河北,今年又引突厥入寇,哪里看得上二十贯钱?!”
周赵摇头道:“未必,未必……你们还不知情,虽刘黑闼败淮阳王,但齐王率三万精兵已入卫洲,陕东道亦调兵数万在黄河南岸。”
“汉东王如今之势相比去岁如何?”
“再不济,圣人只能命秦王再伐河北。”
几番话下来,两个俘虏已然嘴唇微启。
毕竟就在去年,显赫一时的夏国被李世民三千铁骑覆灭的,席卷河北的刘黑闼击败了几乎所有的唐军统帅,就连李世绩都仅以身免,但最终却毫无悬念的被李世民在洛水一战中击溃。
对于这些俘虏来说,秦王李世民是他们内心恐惧缩在。
正在这时候,亲自外出查探的苏定方已经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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