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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第1页）

幻影逐渐消散，众人被方才目睹的一切震撼得说不出话来，他们面面相觑，眼中写满了心虚愧疚，不愿承认这样的炼狱是他们这些人族造成的。

玄英早已泪流满面，呜咽望着那些族人的幻影消散的地方。

长昭一时间忘记了呼吸，谁也想不到玄英竟然是这样从火海中逃生的。云碎初见她时她那满身的血不是自己的，而是那些族人用自己的命换了她活下去的希望。他忽然不知道自己做的这一切究竟是对还是错了。

若非当初天一城火烧徽恶山脉，如今江都也不会遭此大难。

徽恶山脉的火蔓延了十五年，终于烧到了天一城。

世人皆道冤冤相报何时了，可谁有资格来说这句话呢？没有人有立场劝玄英放下，也没有人有立场代表那些无辜惨死的江都百姓原谅玄英。

不知过了多久，玄英终于平复了心情，她站起身来，眼神漠然地扫视着所有人，终于在人群中对上了一双眼。

她看着那双眼睛，似是有些茫然地问道：“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你们要突然向我们发难？人族与妖族虽不睦数百年，可也不过是妖灵吃几个人，人族杀几只妖，你们为什么毫无预兆地对我们赶尽杀绝？”

上官逸之对上玄英的眼神，重重地吐出了一口浊气，叹道：

“因为，预言。”

预言【二】

“什么预言？”玄英微眯起眼睛。在人族生活了十五年，她早听说天一城迷信观星阁，可关于他们突袭徽恶妖族的事却从未听闻有过什么预言。

上官逸之没说话，只是默默看向了站在一旁的巫澜。

巫澜的眼神里还摇曳着未熄的怒火，并不想多作解释，只含糊道：“不除徽恶妖，江都将有大难。”

“可笑！”玄英怒极反笑，“你们倒是除了，江都难道逃过一劫了吗？！”

“那是因为留下了你这个余孽。”巫澜眼皮也不抬地说道。

“你——”玄英怒火中烧，手里的冰鞭瞬间见风而长，直朝巫澜飞去，却听“呯”地一声，冰鞭的尾端被及时赶至的天择一剑劈开。

天择阴沉着脸看向玄英。

玄英只觉得满腔委屈不知向谁诉说，她咬紧了牙关，高高扬起头，不让眼泪从眼眶流出来。她强压着内心汹涌的复杂情绪，道：“若非你们屠我全族，江都又怎会遭此大难？我们两族千百年来虽算不上相安无事，却也从未大动干戈。分明是因为你那则莫名其妙的预言，江都才会有今天这样的局面！”

听了玄英的话，长昭的脊背忽然攀升起了一股凉意，他下意识攥紧了自己的的拳头。巫澜当初预言天择是扫把星不也是这样的吗？他做出了“扫把星”的预言，于是一切厄运的源头都成了天择，没人去在乎真相。

让本不会发生的事情因为一则假预言而成真，这简直是本末倒置。

长昭完全相信，这一切都是巫澜撒的谎，只是他不明白，巫澜为什么要上官玄去屠杀徽恶妖族。

还未待他想清楚，死境中的场景忽然一变，他们仿佛回到了还未被烧毁的江都，只是这时候的江都并不比长昭所见的繁华。

遥远的海面上忽然划过了一道红光，如流星坠落般出现在码头上。那是个长相娇俏秀美的女子，一双眼睛干净灵动，不染一丝尘埃，就像个初破壳的雏鸟般好奇地四处张望着。

几乎是第一眼，他们就认出了这个一袭红衣的女子——明月安。

长湛怔住了，一双眼睛一刻也舍不得离开她。他见过明月安的画像，只是那时候从未想过她不是姑姑，而是阿娘，这一不同让他禁不住眼眶发酸。

而天择面对明月安时，心情却五味杂陈。他曾经做梦也希望能见一见“母亲”，可是当这一天真的到来时他却觉得自己根本就是个跳梁小丑。当他独自一人在扶光山上彻夜难眠时，他真正的母亲其实就在天一城中，却从不肯与他相认。

他是个没人要的扫把星。

上官逸之的眼眶在看到明月安的瞬间就红了，他走上前去伸出手想抓住她，却抓了个空。那不过是十几年前初到江都的明月安的幻影罢了。

众人几乎是屏住了呼吸默默看着眼前莫名出现的场景，心中不禁猜测这一切与明月夫人有何关联。

明月安似乎在江都游历了很长的一段时间，幻影在某些不重要的场景切换得十分迅速，他们很快便看到了明月安与上官逸之初见的情景。

时值元宵，天一城内热闹非凡，两个蓝衣少年戴着面具结伴从天一城走出，其中一位轻快地走在前头，露出的下半张脸挂着一抹温和的笑意；另一位虽年纪轻轻看上去却十分稳重老成，即使头戴面具也遮不住他身上那股非凡的气质。

“巫澜，咱们走快些吧！”上官逸之催促道。

巫澜微微颔首，跟上了上官逸之的脚步。二人看上去感情甚笃，一路上谈天说地有说有笑。

到了十里长街，街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花灯。上官逸之玩笑道：“挑一个，我送你。”其实这些花灯与平日里那些彩灯没甚差别，图的不过就是个节日气氛。

巫澜也不扫兴，认真地挑了起来，一眼相中了一只气势十足的鹏鸟花灯，刚抬手一指，却见那花灯被人捧走了。

一身红衣、戴着狐貍面具的少女对掌柜道：“我要这个！”

巫澜见状，默默收回了手。上官逸之却道：“这位姑娘，这花灯是我朋友先看上的。”

“啊？”明月安微微一愣，转头看向身边这两个蓝衣青年，不好意思道，“是吗，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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