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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宽找到了?”他脱口而出。
列车员一脸迷茫,并没有理睬他说的话,“先生,车要开了,赶紧上车吧。”
上车?为什么要上车?不是刚下车么?
陈艾卅环顾了四周,才慢慢反应过来自己还在刚下车的月台,他突然一把抓住来问询他的列车员的手腕,焦急地问几点了,他怕自己一觉睡了个大的,直到回复的时间不过是比停靠时间完了二十分钟而已。
“不好意思,睡着了,谢谢,我是从这站下来的。”
“好的,您这边下通道后右拐就到出口了。”
陈艾卅点了点头,又谢过了列车员,站起身来平整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又跺了两脚松散下裤腿,还是从书包里拿出了个充电宝,对着还剩12电量的手机充上了电,他咽了咽唾沫,深吸了一口气。
不能消极、不能放弃。
坚持、坚信、坚定认为童宽还在等待救援。
过去的自己在童宽面前没少犹豫,可从来没见过童宽催促过、埋怨过,都是安安静静地等待陈艾卅的决定,陈艾卅说下一步怎么走,童宽就顺着自己怎么走,有的时候几乎都能清晰地看到这么做童宽会费很多力气,但他也从来没有说过不。
往通道里走的时候,陈艾卅又给童宽发了个微信。
“卅哥错了,我错了,对不起,你回来好不好。”
刚刚眯了的十分钟似乎补充了不少体力,经过洗手间的时候,他进去解了个手,又走到洗手池旁边,打开凉水用手接了一抔水,往自己的脸泼了上去又上下搓了几下,镜子里的自己眼睛通红,早上抹过发蜡的整齐的头发已经乱了,几撮头发丝垂到了太阳穴边,下巴上也冒了些青色。
他突然对着镜子笑了一下。
那时候自己刚做销售第二年,两人虽然确立了恋爱关系,但没有同居,童宽还是住校,陈艾卅就在公司附近租了个小房子,周末有的时候童宽就会住过来。
工作忙的时候,陈艾卅也是成宿成宿地熬,熬一个给客户的提案,反复修改又反复演练,熬一晚上早上醒过来的时候下巴也会冒青色的胡碴,童宽醒了就会亲昵地用脸蹭蹭他,又笑着对陈艾卅说“卅哥你好扎人”,陈艾卅也顾不上是不是洗漱了,就用下巴从他的额头蹭到脖颈,又蹭到他的胸口,学着容嬷嬷的口气说今天就要让他尝尝什么是暴雨梨花针,童宽怕痒,挪着他的脸就说这针太短了不行,陈艾卅就跟他说卅哥给他换个长的,人就一边求饶一边笑,还跟了句卅哥最长了,给陈艾卅直接弄了个哭笑不得。
陈艾卅毕业后,通过一些学生会的关系给童宽换了间两人寝,学校里的两人寝很少,两人寝朝北,学校在南方,冬季尤其湿冷,但除了这个外,几乎没什么缺点,宽敞、自由、宿舍关系简单,陈艾卅还特意给童宽找了个又是研三的人做室友,那人几乎不来学校,童宽就在学校里有了自己的小空间。
他记得那天帮着童宽搬寝的时候,两个人大包小包的,路过也有不少人看向他们,大多数人一知半解,也有少数人真的知情,下到16号楼1楼的时候,不知道有哪个喜欢挑事儿的人对着童宽轻佻地吹了个口哨,陈艾卅直接冲了人家一句,“看什么看!”
那人回过头来又呛了一句,就被旁边的人拉住了。
“这不原来17楼的小屁精吗?新男朋友这么猖狂啊?”
本来陈艾卅都要被童宽拉着往外走了,可他心里的一股火怎么都憋不下去,又回过头大声喊了句,“你他妈没男朋友羡慕啊!?”
走到门口的时候,就看见童宽站在阳光底下对着自己笑,陈艾卅向着他就走了过去。
“卅哥,我都羡慕我自己。”
他就揉了一把童宽的脑袋,说了句,“小呆子。”
说谎
出火车站的时候陈艾卅回头看了一眼,这个小城的火车站好像这几年都没修缮过,地上的水泥路还是坑坑洼洼,一条通道到门口的时候,刷了身份证就算是直接出战了,也没留个接站人的地儿,深夜里在门口等着的,要么是至亲,要么就是拉客的车,四轮儿的、三轮儿的、两轮儿的都有,就是不太多了。可能也是因为到了半夜的关系,招呼声都不如白天那么理直气壮,只有一两个人上来问自己去哪里。
陈艾卅看了看时间,半夜已经没有汽车站发车的了,干等的话又要多等六个小时,可他这会儿连一分钟都有些等不起。陈艾卅走到了一辆老式帕萨特的边上,司机正躺在驾驶座上睡觉,脚翘得老高,车窗开着,他敲了敲车窗玻璃,又直接拍了拍司机的小腿。
“师傅,醒醒。”
司机红着眼睛醒过来的时候目露凶光,似乎下一秒就想把吵醒他的人暴揍一顿。
“干什么!没见着睡觉呢么。”
“走不走?”陈艾卅报了一个比较偏远的地名。
司机皱了皱眉,“有点儿远。”
“价钱好商量。”
“而且我肯定是放空车回来,等于跑两趟。”
“按两趟付钱。”
见司机师傅不说话了,陈艾卅又补了句,“我就一个要求。”
师傅动摇了,“你说。”
“车不能停,我赶时间,我们轮流开,你开俩小时,我开一小时,车程大概五个小时左右,我们轮两遍。”
“这么着急吗,”司机师傅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一圈,“急车我不开,你看这也就我踏实睡觉,不抢单。”
陈艾卅到底是在谈判桌上浸淫了那么久的人,谈不了的叫要求,能谈的都叫做条件,“就因为你睡觉了我才找的你,我需要个精神头好的,付你两倍价钱,你拉一趟抵四趟,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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