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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
纪聿南脸贴着谢熠的背脊,缓缓地磨蹭,“都过去了,我这个人很健忘的。”
谢熠的身体抖动得厉害,他忽然转过身抱了上来。
湿漉漉的头发抵着肩膀,有些酥痒。
“纪聿南,你知道人是可以生生不见的吗?”他的声音战栗,“如果,我们没有重逢,你怎么办?”
“不会的。”
纪聿南望着对面摇曳的枯枝,一字一句道:“我会找到你的,无论你在哪里,我都会找到你的。”
“如果我死了呢,就跟我爸妈一样掉下去,永远消失了呢。”
纪聿南的心一瞬间坠了下去。
恐慌瞬间包裹着他。
纪聿南抱着谢熠的手收紧,像说给自己听,又像是说给谢熠。
“那我就恨透你了,每天都到你的墓碑前骂你,做鬼了都不会放过你的。”
“不过你这么坏的人,阎王肯定不会收的。”
怀里的人牙齿轻咬着自己的耳垂,纪聿南啧了一声,“干嘛呢?不老实。”
他随后颠了颠怀里的人,“我脖子上的伤口,看见没,你差点把我咬死。”
打趣的话音在空荡的屋子里回荡。
“也许我就是想你死呢。”
谢熠冷冷的话音成为一柄划破天堑的利剑,他好像忽而觉得心里释然,推开协议。
纪聿南觉得自己一辈子从没这样认真过。
“那就一起呗。”
他捏着谢熠全身上下唯一有肉的脸颊,“真要到了那一刻,我还挺满意的。”
谢熠眼神里翻滚着炙热滚烫的情绪,像是将纪聿南整个人点燃。
“因为死亡面前,一切都是平等的,所有人都白纸一张。”
窗外的月光换了新装,夜色被昏黄取代,地平线沸腾得好似那些沉寂的过往,一点点地浮现。
纪聿南不自觉眼里泛着些泪花。
他抽了抽鼻子,“我一直都在想,我该恨谁。”
“程淮之告诉我真相的时候,我心里好像有个声音一直在说,纪聿南,你恨错了人。”
这些年他靠着对谢熠的恨一点点走到了今天。
这一刻,阳光落在谢熠身上,他才发现谢熠太了解他。
“可后来我仔细想想,真挺好笑的。”
“如果我不恨你,这些年太难熬。”纪聿南扯出一抹笑,“我跟自己说,这些事跟你没关系,但跟程淮之有关系,我没回国,像一个被流放的逃犯,跟季老师有关系。”
“他们是你的朋友,他们是为了你好。”
“所以我该恨你。”
纪聿南眼眶里蓄满了泪水。
学校校园墙网上的流言,爷爷的最后一面,科隆数不清的日夜苦守,想要死去的每时每刻,都是他人生里无法剜去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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