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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尔的怒火硬生生被这看似无理,却又合理的质疑压下来。回想当时甩出的那巴掌,第一念头不过是觉得费格莱越界,擅自侵入自己的领域。然而敌我交锋,碰一下嘴本就不足为奇,比起流血,无关痛痒的触碰并没有造成什么实质性伤害。
可是被刨根问底式逼问,总会有逆反心理,别尔回怼,“你是我的敌人,你每次碰到我都是侮辱!你以为我有被迫害妄想症吗,对你的触碰鼓掌欢迎?”
“被迫害妄想症?”费格莱又疑惑了。
别尔错愕地看着他,费格莱的知识量不应该这么匮乏才对。眼前这个看着满腹疑惑却又不失精明的人,无知者无畏,此刻的费格莱就是这样,很违和,像是和平年代充满求知欲的瑀瑀独行者。
别尔皱眉:“这么追问有什么意义吗?你只要记住,你的每次随意触碰,都是对他人的侮辱!”
“是吗?”费格莱自言自语道。
别尔决定不再搭理他,虽然存有同样疑惑,解开这个疑惑对自己也有一定价值。然而一想到对象是费格莱,抵触就免不了,深恐背叛国家的心思更是单项递增。
室内静了下来,没有风声,死一般的静寂。
左手被铐在床头,房间又没有暖炉,别尔睡了没一会儿就被冻醒,浑身打起冷颤。他想起里德希的话,德军肯定不希望自己被冻傻,于是扭头看了一眼闭眼的费格莱,抬脚踹了过去。
只是下一秒,脚踝被握住了。
“这种触碰不能算是我侮辱你,而是你侮辱我,对吧?”原来他根本就没睡着。
回旋镖扎到自己身上,是真的疼。别尔愤愤然,“把刚才我说的忘了!清除!”
费格莱看着他,眼神空而淡,“其实你也不懂。”
再次回扎,更疼了,可事实如此,别尔无法辩驳,只好无力地说出需求,“我冷。”
两人盖的被子不算薄,但波兰的冬天像头恶兽,干冷的空气触碰肌肤只会引起颤栗。
费格莱看了一眼衣架上的大衣,犹豫了一下,又看向别尔被铐着的左手,陷入沉思。沉思也就算了,不知道对方什么臭毛病,竟然边捏脚踝边沉思?
怪异的感觉直冲脑门,别尔蹙眉,抽了一下脚,“能先放开吗?”
费格莱是放开了,整个人却贴上来,别尔浑身汗毛耸立,“你干什么?”
“人体可以互相取暖。”
别尔咬牙:“把大衣盖上效果会更好!”
费格莱扫了他一眼,紧挨的身体瞬间恢复空隙,干冷的空气径直窜进身体每个角落,冻得别尔一个激灵,始作俑者没事人一样闭上眼。
有时候别尔无法理解费格莱的偏执:一天必须定时定点浇两次花,本人不在也会委托士兵代办;因为分过一次丑鱼,不管对方是敌是友,同吃时也会用同样的方式共享;睡觉要换衣,其他衣物不能上床。
别尔想骂人!
冷,直钻心窝的冷!
只好把自己蜷成一团,学着卖火柴的小女孩,火柴滑动就祈愿大暖炉出现,想着想着,困意击败寒冷,沉沉睡了过去。
在梦里,梦到了父母,圣诞夜烛火摇曳,美食珍馐,幼时伙伴也来了,是阿列克谢,一家三口已经死于战火的阿列克谢,为他送上了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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