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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和帝木然点头:“若晚瑢有个万一,另一个便能感知到,他……会回来吧?”
栖真看见露在帐外的手微微一动,没能引起交谈中的大神官和皇帝注意,身边的风宿恒却是看到了。
他上前一步想撩开床帐,手穿透过去,未能如愿。
在英晚瑢的梦中,他们只是透明的旁观者。
此时罡风又起,下一刻,场景再变。
这一次不在寝宫里了,栖真发现她和风宿恒身处一处陌生的楼内。
楼中心有一圆台,圆台四周是一排排书架。
风宿恒悄声道:“是香在无心处,母后的书楼。”
此时从两排书架间走出一个少年,双手捧着一堆书。
这少年约莫十二三岁,生的一张天庭饱满,杏眼鼻挺的脸,丰神俊秀得很,神情却寡淡,瞧上去不易亲近。
少年稳稳捧着书,绕过一扇绣着红杏的薄雾屏风,到窗边软塌坐。
栖真这才发现,软塌边还靠着一个背对他们的女人,披着件精工绣制的金玉色纱袍,静静望着窗外星空,此时转过脸来,放下手中书。
正是英晚瑢。
年轻的,英姿飒爽的英晚瑢。
“挑了什么书?”
少年道:“《海珍珠传奇》、《宫亭制式考》、《庖厨广物谱》、《懿德本草经》……”
一口气报了七八本。
英晚瑢道:“打渔的、木工的、下厨的、草药的……怎不挑一本诗集?”
少年嘟囔道:“母后明知故问,诗集有什么好看,文人之作,感春悲秋。”
栖真后知后觉地在少年和身边的风宿恒之间来回瞄,心里嘀咕,从小就帅啊。
英晚瑢想笑,却板起脸:“大容以诗文立国,未来储君怎可如此说,当心被你父皇听到。”
少年撇嘴:“先生只肯教我诗书,父皇也从不听我所言。可我想不明白,一个国家怎能只靠诗书立国呢?百姓要的是吃得饱、穿得暖。靠两本诗书?切!”
英晚瑢从他挑选的那堆书中,随手拿起一本,翻至一页给他看:“知道这是什么吗?”
少年仔细看了两眼,明显不知道。
“锁和钥匙。”英晚瑢道:“你不认识也正常,大容从无这个。锁者,挡也,有秘密不欲人窥,有财物不欲人取时用。钥匙呢,则是破坏这种阻挡的欲望。看书中之意,外界锁和钥匙常见得很,住房要锁,库房要锁,连妆奁盒都要锁。可你知为何我大容没有一把锁和钥匙?因为用不上,大容人不踏非请之地,不取非予之财,不窥非敞之景,要锁和匙何用?”
见儿子面上现出思考的神色,英晚瑢正色道:“万事只往一处想会有失偏颇。若一国兵荒马乱,百姓流离失所,自不可靠诗书治国。但如大容,百姓或耕种、或捕捞、或手工、或从商,皆自给自足安居乐业。国家无刑罚,民间无偷盗,治理这种国家,就要靠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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