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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宋裕坐回长沙发,他发现楚岁安在笑。
眼睛弯弯的,嘴里叼着吸管。
“很危险的好不好,你还笑。”宋裕努力板了下脸。
“小男生,不碍事。”楚岁安弯着眼睛,摆摆手。“还情侣吵架,真有你的。”
宋裕盯了她一会儿。“那小子上来就拉你的手,要是你身边没人你怎么办?”
“你不在啊?”楚岁安往水烟里吹气,咕噜咕噜的水声响了一阵,然后她抬起头:“我应该会从最开始就挑一个酒吧里长得最壮的人,说他是我的丈夫。”
说完她又开始笑,笑得像是喝醉了。但其实她还没怎么喝酒。
宋裕听了,哭笑不得,心里又异样地软了下去。“所以是不是还是两个人比一个人要好?”
楚岁安吐烟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少许白色的烟雾从她的鼻子里冒出来,彻底遮挡住了她的表情。大概过去了两三秒,宋裕听见一声含糊的“嗯”。
从酒馆出来以后,街上基本上就没有什么人了。虽然赞卡作为中心城市正处于政府军的庇护下,但是毕竟确实也不安全。总是会有反党的人潜入进来,保不准什么时候开始大开杀戒。
楚岁安和宋裕徒步走回了医院,发动了车。楚岁安先前来过赞卡,她记得一家国际酒店,那里价位高,但条件和服务相对来说都比较好,宋裕这种看着就很讲究吃穿用度的大少爷应该勉强可以在那里住下。
刚发动车子,楚岁安又叼上了根儿烟,先前宋裕买的。她单手把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摸出来新买的打火机。
“还抽,刚才没抽够?”宋裕看着楚岁安娴熟地单手转着方向盘,又极其自然地把烟点上了,有些惊诧地问。
楚岁安因为咬着烟,吐字有些含糊:“瘾大。”
她吸了一口,然后把香烟夹在了手指间,把手伸出车窗,弹了弹烟灰。脚下一踩油门,积聚的呛人白烟登时消散得无影无踪。
宋裕指给她竖了一个大拇哥,然后弯着唇角把目光投向夜色。
他知道太多尼古丁和酒精对人体的危害。但是很显然楚岁安想得到的,绝不仅仅是健康。
赞卡的路很窄,路边堆着的东西很多。有停好的车,但更有报废的车,还有摔碎的马桶,颠倒的沙发,甚至还有不知道有没有连通电源的长电线,蛇一样匍匐在路上。
楚岁安的车速大大受限,但她的确不着急,一根一根烟抽得很滋润,车带电台再一打开,气氛好不风流烂漫。
这个地方的一切都很紧张,她有限的人生阅历总是在急躁地奔赴,就好似在和什么东西比赛,她就像是魁地奇里的找球手,比那个看不见的对手晚上一步,她的人生就会满盘皆输。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楚岁安今天就是觉得时间慢了下来。
好慢好慢,慢得不需要一个目的,因为未来太遥远,此刻太漫长。
“省着点儿抽。”宋裕见她又一根香烟燃尽以后手立马就往已经空了一半的烟盒里摸,没忍住说道。
香烟本抽出来了一半,楚岁安听了,捏着烟,指腹在烟屁股上摸了摸,不知道想了什么,最后把烟推了回去。“嗯。我就需要人拦着我点儿。”
“没人让你少抽点?我不信。”宋裕把烟盒从她手里拿了过来,放进了他的兜里。“那今天晚上不准抽了。”
楚岁安看了一眼被他收起来的烟盒,把夹过香烟的手指凑到了鼻尖,那里残留着有些苦的味道。“干嘛不信,的确没人管我。谁管得着我。”
她不和人建立深入的联系,只在不看重健康只希望活着的国度里只身流窜,和所有人连点头之交都谈不上,最多算是萍水相逢。谁会管她抽几根烟啊。
宋裕听了她的话,手指划过下嘴唇。“人都得做出改变的。”
“嗯?”
“少抽点吧,我盯着你。”
楚岁安又看了他一眼,无言地扯了扯嘴角。
十分钟的路愣是让楚岁安开了一个小时。赞卡明明不是一个生态条件多么优渥的国家,可野生动物真是不少。身躯庞大的越野车慢吞吞地从各种扔在路边的杂物之中挤了出去,前面却时不时会窜过野狗或者山羊。
好吧,山羊可能不是野生的。
但是赞卡为什么会有到处乱窜的山羊啊?
而且小动物们晚上不睡觉吗?
楚岁安被这帮马路杀手搞得甚是心累。她忍不住又想摸根烟抽,先是摸了下兜,才想起来烟被人拿走了,于是扭脸朝着宋裕看去。
还没说话呢,宋裕就微笑着拒绝了她:“不行。”
“我”
“想都别想。”
楚岁安突然有点后悔把烟交出去这个决定了。她今天晚上怎么回事,老脑门子一热做出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比如抽烟,比如同意和宋裕一‘之子于归’那玩意儿多难喝她心里没数吗?
到达目的地的时候,车带电视上的时间正好跳到“3:00”,楚岁安拉好手剎,玩着点着打火机,看了看跳跃的火焰,又把打火机关上。
她想到自己的冲锋衣兜儿里还扔着一个没油了的zippo,感慨:“煤油打火机真没用。丢了心疼,揣着碍事。还是一块钱一个的这种打火机省事儿,好伺候。”
宋裕看着她被火光映亮了一瞬的眼睛,暗自记下了回国要送她一个新的打火机。“怎么不关火下车?”
楚岁安把打火机塞回兜里,把脸转向他,指了指电台。
当宋裕的注意力移过来的时候,他只听到了“loveonly”,里面播放的歌就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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