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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昙讲话的兴致高,从瞿兰手里接了水杯喝了两口,又继续:“我记得你以前跟一个叫小时的关系不错吧?就妈妈是小学老师的那个。我听人说她也回来了,好像是这几年工作压力大,身体不太好,医院里跑进跑出的。你不要学她们那么拼命,还是身体最重要,不然年纪大了受不了。”她年轻的时候就拼命地赚钱。谢蘅出意外后的半年里,谢朝真是给她爸妈带的,可祸不单行,二老也出了意外。短短的一年,家里就只剩下她跟哇哇大哭的谢朝真了。瞿兰要她把孩子给亲戚,可她不忍心。遗产对她们来说其实不少,可她觉得怎么都不够。
“对了,那姑娘以前还到过我们家吧?”谢昙的话题很跳跃,想到哪里说到哪里。
谢朝真听着,心也一颤一颤的。谢昙老是管她交朋友的事情,她没跟谢昙提,可谢昙自个儿会问,同学会的那点时间,她就把一切都盘问得一清二楚了。时清辞没什么警觉性,扬着笑脸跟谢昙搭话,谢昙问她什么,她就说什么。谢昙很满意,没再管她跟时清辞的往来,但那时候的她其实觉得很难堪。
她高二的时候认识时清辞的,可直到要上大二的那个暑假,她才悄悄地将时清辞往家里带。
那时候谢昙去隔壁市出差,家里就她一个人。她约时清辞的时候,不是书店就是图书馆、公园,根本没有想过去开房。
可她很想跟时清辞亲近,于是在那个暑假,时清辞约她出来玩时,她将时清辞带回了家。
家是她外婆留下的三层小洋楼。
谢昙嫌家里太空旷,想过将房子卖掉,可后来觉得伤心事虽然多,可更多美好也是在这里发生的,就打消了念头。
谢朝真一个人住在二楼,可她时常往来的,也就卧室和书房,偶尔会去几趟杂物间,找一些旧玩意儿。
“你家好漂亮。”时清辞进门的时候,眼中闪烁着明亮的光。换了鞋后,她又突然扭捏了起来。
谢朝真问了一句。
时清辞说:“我家还是水泥地,没铺地板也没贴瓷砖,我都不好意思带你回家。”
谢朝真知道时清辞家庭条件一般,安慰她说,没关系的。她也想见时清辞房间,不管什么样子她都会喜欢。
可后来的她们就决裂了,她从没去过时清辞老家。倒是最近,因为种种,往时清辞新家跑了两趟。
谢昙顾着跟瞿兰说话,没发现谢朝真的心不在焉。
谢朝真说了一声“困”,在谢昙满怀关切的话语中上楼回了房间。
她几年没在家了,可房间里的摆设基本没变过。阳光从窗棂照落,窗台上的小盆栽生机勃勃的。她抬腿往屋中走,像是在穿透旧光阴,一眨眼,就回到了她的十九岁。
她本来想邀请时清辞到她房间看电影的,可时清辞的视线一直往书房的方向飘。她无奈,只得带着时清辞去了书房。书架上的书籍五花八门的,新旧参半。旧的是她外婆留下的,时清辞对那些旧书情有独钟。
“可以看吗?”时清辞眨巴着眼问她。
谢朝真一点头。
她当时约时清辞来家里的时候,心中存在着一股莫名的冲动。
可看着认真看书的时清辞,什么杂七杂八的念头都消失不见了。
那时候喜欢时清辞,只要能跟她在一起,做些什么都好。
到傍晚的时候,时清辞说要回去了,再不走赶不上最后一班公交车。
谢朝真恍惚中惊觉,时间过得太快了。
“我——”双手背在身后,十指搅在一起。她心跳的速度很快,想说送一送时清辞,可心中又不大情愿。
时清辞回头,困惑地看着她。
落日的余辉照着时清辞的侧脸,满是宁静温柔。
谢朝真很想将她留住,她深呼吸了一口气,跟时清辞说:“就我一个人在家。”
时清辞很认真地想了想,问她:“那你要跟我回去吗?”
谢朝真是想的,可她没有点头。时清辞的妈妈在家,她总觉得不太适应。几乎沉溺在时清辞那双含着笑意的眼里,她进一步问:“你能留下来陪我吗?”
时清辞纠结了一会儿答应了,她眨了眨眼说:“我先给我妈妈打个电话。”
谢朝真说了声“好”,她一低头,试图掩住面上蒸腾的热气。
晚上,洗完澡的两个人并肩坐在床上。
谢朝真低着头在玩手机,时清辞则是拿着书在看。
房间里很安静。
时清辞忽然间问她:“你怎么不说话啊。”
谢朝真马上将手机一放,瞪了她一眼,说:“怕打扰你看书。”
时清辞又笑:“我不看了。”房间里开着空调,两个人共同盖着一条空调被。时清辞本来盘腿坐着,换姿势的时候伸腿,免不了碰到了谢朝真。可她没有将腿收回,就那样压着,脸上的笑容越发浓郁。
谢朝真心慌意乱,从床上滑了下去。
在时清辞朝着她眨眼的时候,她说:“现在睡觉还早,我去拿笔记本,看部电影。”
时清辞慢吞吞地“哦”了一声。
谢朝真挑的是部结局皆大欢喜的les片:《同心难改》。她看过很多遍了,因而这回看的时候心不在焉的,不停地往时清辞的脸上瞟。她们是在大一开学前确定关系的,可好像跟过去没什么不同。开学的时候天各一方,放假的时候也不见得能时时相见。
可能那个时候就开始不安了,只不过眼前花团锦簇,一切都藏在看不到的地方,没有在第一时间将丛生的荆棘铲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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