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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烟猛地咬紧下唇,疼痛硬生生把自己从不愿回首的记忆中拽了回来。她在心中安慰自己,不会的,一定不会的。沈无妄是个太监啊……
生生熬到那一队孝陵卫在门口跟黄大娘道了谢,渐次走远。
虞烟才直起僵硬的身子,爬出大缸。她回身扶沈无妄出来,正要弯腰,帮眼睛不便的男人拍去膝上灰尘。
沈无妄身子一下扭过去。
他脸有点红,声音也显得怪怪的,“我、我自己来。”
虞烟神思不属,没注意到沈无妄的异样,只浅浅“嗯”了一声。
沈无妄缓过来,“小大夫,你怎么了?”隔着眼前那层淡淡的血污,沈无妄趁虞烟不注意,细细地打量这她发白的脸色,“你……别怕。”
“没怕。”虞烟笑笑,“只是……想起了从前的不开心。”
那时,她好好地在顾家当丫鬟,好不容易躲过了试婚,还快要攒够喜娘的身契钱。
却被萧璟一一只手,从身后,拖进了无底的深渊。
她不能不怨。
虽说,要了她身子后,萧璟一把她从顾家带了出来,让她免于沉塘,还给她买各种金银宝货。
可要不是他,她本本分分一个人,根本就不会被沉塘!
从前,她是个小丫鬟,又天天在萧璟一眼皮子底下。萧璟一对她有新鲜劲儿的时候,确实待她不错,把她当个人看。她不敢怨。
可现在……虞烟一想起萧璟一名字,就胸口又闷又痛。
一旁,沈无妄声音低沉:“不开心的记忆,总闷在心里不好。”
“是啊。”虞烟深吸了口气,“奴婢……我从前,在一户大户人家做事,本来一切都好好的,偏遇上一条狗,狠狠咬了我一口。”
沈无妄:……好像是在骂我。
不确定,再听听。
虞烟:“那狗咬了我,被夫人知道了。”
“夫人替你打了那条狗?”
“没有,”虞烟苦笑,摇头,“夫人……要把我沉塘。她说,是我自己不检点,不然,狗为什么专门咬我,不咬别人?”
沈无妄眸色一深。
他只知道那日,虞烟做了萧璟一的试婚丫鬟,跟着萧璟一走了。没想到中间,还有这么惊险的一节。
他若早知道,若是早知道……
便是惹了顼帝猜忌,也顾不上了。定是要好好带她走。
沈无妄声音很轻:“或许,那条狗……也有自己的苦衷。”
“呵呵……”虞烟忍不住冷笑,眼中都笑出泪花。
萧璟一有什么苦衷?
他的苦衷不过就是自己喜欢的表妹万吟儿遭母亲所不喜。为了万吟儿日子过得好,特意让她虞烟冲在前面,给万吟儿做筏子,为她挡灾。
最后,还替万吟儿进了皇陵陪葬。
她真是被萧璟一吃干抹净,榨干最后一丝利用价值。
虞烟的声音是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冷硬,“有何苦衷?即便是有,也不该肆意践踏凌辱旁人!”
她说一句,沈无妄的脸色就灰暗一分。
最后,他不死心:“你……你会原谅那……那条狗吗?”
“不会,永远不会。”
“我恨不得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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