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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第2页）

关曦替郁贲发问：“钱不重要吗？”

陈嘉静诚实地说：“重要，但也傲慢。”

……

傲慢。

陈嘉静有些恍惚。

精英的傲慢，有钱人的傲慢，大公司的傲慢，阶级的傲慢，不自知的俯瞰视角带来的傲慢。

终于还是说出来了啊。

……

郁贲的面上看不出表情。

关曦又替郁贲发问：“如果是你，你会如何做？”

陈嘉静又感受到郁贲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倾听。”她斩钉截铁地说，“去倾听街坊们真正的需求，设身处地替街坊们着想。关怀。”

关曦继续问：“比如？”

陈嘉静毫不犹豫地说：“炒粉江伯摔倒的根源，在于老旧的排水系统，那我们就承诺重新修整排水系统。孙伯是手打铜匠人，心愿是将中国打铜发扬光大，我们可以邀请打铜孙伯的作品入驻新开的文创商店入驻，分成比例再约。金阿婆是西关小姐，在西关住了一辈子，对这里有感情。我们的样板街设计方案，必须拿给她过目，征求她的意见，让她为自己的居住地做主。”

陈嘉静最后说：“我想，这是旧城改造，改造原住民的家，怎么能把他们排除在外呢？我们不是建新盘。卓秀需要了解原住民想要怎样的家园。郁总，这是他们的家，我们要把家还给他们。”

把家还给居民。

这算对高层精英的指责吗？

郁贲依旧没什么表情，陈嘉静有些不安。关曦推了她一把，她出声催促：“郁总，我暂时想到这几点。您觉得呢。”

郁贲微微颔首，转身离开。

关曦给了陈嘉静一个眼色，陈嘉静马上追上去：“那，我们现在去哪里？”

“去重新做谈判方案。”郁贲匆匆说，“你叫陈，陈……”

“陈嘉静。”关曦立刻说。

“陈嘉静。”郁贲回头指了指陈嘉静，“这个谈判，你来牵头。”

……

我来牵头。

这句话仿佛有魔力。陈嘉静想。我只是个实习生，我甚至连项目经验都没有，可是……

陈嘉静扪心自问，她想要这个机会。

“好的。”陈嘉静说。

……

怎么牵头做谈判方案？

陈嘉静没做过，于是她根据关曦的要求，把刚刚提出的想法简略写下来。

医院旁边的星巴克落地窗上贴着月饼的海报，有一桌年轻人捧着小兔子花灯在聊天。到处都是中秋将至、阖家团圆的提醒。

陈嘉静把笔记本电脑转过来，面向关曦：“我写好了。”

关曦仔细读下去。

陈嘉静趁着这个空隙，看了下自己的手机。除了合作方向她确认中秋文创礼品的工作微信，她没有收到新消息。

陈嘉静再一次点开陈母的对话框，又关掉。她妈妈一句话都没有发给她。

陈嘉静把手机倒扣在桌面。

关曦指着方案里的谈判列席人问：“陈记糖水的老板……”

陈嘉静平平道：“我父亲。”

关曦斟酌一下，才问：“等下在病房撞见了，毕竟是谈判……会影响你和家人的关系吗。”

家人的关系。

陈嘉静想，她和家人的关系已经很僵硬了，触底也不会反弹。

“不会。”她扯了扯嘴角。

关曦沉默了数秒，犹豫着伸出手，笨拙地拍了拍陈嘉静的肩膀作为安慰：“好好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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