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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第2页）

陈嘉静猛然起身，小腿磕到办公桌角。她急匆匆走过去，大脑一片空白。

有人抓住她。

周亦行抓着她的胳膊，看着她。

两人对视片刻，周亦行慢慢松开手，陈嘉静跑了出去。

好像轻盈的飞蛾扑向她的火。

没有迟疑，陈嘉静抬头看去，暗红的底色上，“恭喜大销售部实习生李向阳获得优秀实习生第一名，奖励现金十万元，即刻转正，待遇从优”也毫不犹豫地砸进她的眼睛。

咚咚。

是什么？

陈嘉静迟钝地想。

哦，是她自己的心跳。

尖锐的耳鸣响起又消散，陈嘉静眼前黑色的雾霾逐渐散去，她因为情绪过度起伏而导致的大脑短暂缺氧终于缓解，陈嘉静这才重重地、重重地呼出一口气。

她的眼睛往下扫，看见第二名：陈嘉静。

她将获得一张荣誉证书。

人们只会记得第一名，而第二名毫无用处。

陈嘉静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工位的。

她伸手按熄了电脑显示器，呆呆地坐了一会，忽然意识到此刻是上班时间，又伸手把显示器按开。但她也不知道该干什么，只能颤抖着手，打开一个word，输入一些杂乱的文字又删掉，装作自己还在工作。

周亦行敲她的协同办公窗口：“你还好吗。”

陈嘉静说：“谢谢你提前告诉我。”

周亦行说：“不客气。而且，十万块钱不是给到李向阳本人的，其实这笔钱是施远特批给大销售部的激励奖金。”

周亦行：“这个头名是内定好的。就为了对付永大集团，激励销售积极性。”

陈嘉静了然。

所以，从施远特批十万块奖金的时候，这个头名，就已经定好了。

历史总是惊人的重复，她来参加这场评选，也不过是个陪跑的，是个工具。

陪跑难道是普通人的命运吗。

潘乔木的话回荡在耳边：社会上的评选和学校考试不同。第二名或许凭本事，第一名必然是政治。

陈嘉静心中了然。

她只是自不量力罢了。

周亦行说：“这不公正。你还好吗？”

陈嘉静毫不犹豫地在键盘上敲出：“我没事。”

我习惯了。

……

有什么可愤怒的？陈嘉静心想。

她坐在工位上，神情自若地敲键盘，虽然打下的都是毫无意义的乱码，但看起来很忙碌、很专业。

很平静。

平静的是20岁的陈嘉静，而不是庞然大物永大集团。

永大集团扰乱市场底线的行为，给各个项目都造成了极大压力，包括长乐坊。郁贲带着长乐坊所有中高层在会议室开会，一直到现在也没出来。

关曦在会议室里抽了个空，发消息给陈嘉静：“这不应该，你太可惜了。”

陈嘉静很佩服自己，竟然还能清明地回复：“我习惯了。”

关曦说：“不用压抑自己。”

陈嘉静说：“我就是这么想的。我毫不愤怒。我习惯了。”

理所当然。陈嘉静想。

血包嘛，工具嘛，都是精英的注脚。

她本就两手空空，有的也被人夺去。她已经习惯了，怎么就不能再习惯一次，对吧。

她扭开治湿疹的药膏，没控制好力道，挤出长长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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