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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手中的草袋,林宗泽快步走到卢管家身边,压低嗓子,厉声问道:“你刚才说了什么!怎么又有人来?”
“好汉爷,我刚才…刚才说的你们都听见了,除了…除了…除了把门外的人骗走,我什么也没说啊!”虽然林宗泽的话音很轻,但是凌厉语气不由得卢管家不紧张。
公道的说,刚才卢管家应付门外人的询问,已是尽心尽力。
往日青黄不接的季节,村民问大户借粮是常有的事,卢管家以借粮名义,把门外的打发走,十分符合常理。
没想到,门外之人是闻声而来的甲长和保长,情急之下他只好编了个“家丁抬碾子砸到腿”的理由,搪塞了过去。
在卢管家想来,这个理由完美无缺。如果不是受伤,惨叫声没办法解释过去;如果不是受伤,开门这种事儿是家丁该干的,无论如何也不会要管家来开门。可是,恰恰是卢管家的“得意之举”,让甲长、保长在回去的路上越想越不对劲。
首先,现在刚是春耕时节,又不是秋收后,根本用不到碾子。再说了,即便要用碾子,谁会大半夜,黑灯瞎火的去抬几百斤重的石碾?
其次,文家有好几个家丁,一个两个受伤说得过去,不可能所有家丁都受伤,用得着管家来开门?并且,管家来得太快,快到让人觉得他就守在门边,等着有人来敲门。
两人在回去的路上越想越蹊跷,商量之下,决定分头找人,然后再返回文宅问个清楚。
天色微明,村中的人已陆续起床,所以,没多大工夫,两人便各自召集了十多号青壮。
一声招呼之下,三十多人各自拿着镐把、门闩、镰刀,汇合之后便向文宅涌来。
“开门开门!”拍门的声音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急促。
看到林宗泽对着自己轻轻的点了点头,武小满又一次押着卢管家来到门后。
“是谁?大清早的,敲什么敲?”站定的卢管家语气中带着不耐烦。
“卢管家,劳烦开门!我们要见文员外!”依旧是刚才那个罗家老七的甲长。
“罗老七你疯了是吧?员外还没起床,见什么见!”
“卢管家还是开门吧,保甲职责所在,如果再不开门,那就别怪我们破门了!”说话的是保长黄家二叔。
卢管家一再的推三阻四,更加重了门外人心中的猜忌。况且,作为保长,有着身后几十个青壮撑腰,黄家二叔的客气有,但是不多。
院内的气氛顿时凝固,众人纷纷抽出各自的兵器,慢慢的向林宗泽围拢过来。
开不开门?门一开,之前运粮食的计划肯定泡汤,文员外被杀也肯定瞒不了多久。但是,不开门,听保长的言外之意,接下来就要破门。
思索片刻,林宗泽冲着门边的武小满点了点头,示意他把门打开。反正结果都一样,与其等门外的人破门而入,还不如现在把门打开,起码主动权还在己方手里。
突然,宅院的门打开,门外原本举着拳头捶门的几个人,猝不及防之下失去重心,上身前倾,脚下却被高高的门槛挡住,瞬时,几人像葫芦般的滚了院中。
院中,之前搬来的几十袋粮食,占去很大一块地方,再加上己方的二十多人。所以,就算院门打开,院子中空余的地方不剩多少。
随着院门打开,门外的人不断的往里挤,好不容易进来七八个人之后,院里便再也无处立脚。
看着眼前的场面,林宗泽心中暗道侥幸!虽说不知道门外还有多少人,但是能进来的只有七八人,要是动起手来,起码自己这一方的人数占优。
“你们是什么人?”发问的是被人群簇拥着的一个中年人,从声音上林宗泽分辨出,这应该就是刚才门外威胁要破门的保长——黄家二叔。
“卢管家,他们是什么人?文员外呢?”见没人回自己的话,黄保长扭头望向佝身站在墙角的卢管家。
“文员外被我杀了!”倒拎长刀,双手环抱的林宗泽冷冷的回答。
“你……!你们是什么人?”林宗泽的回答犹如往油锅里倒了一瓢水,不但在人群中引起惊呼,也让黄保长脸色突变,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
“我们跟你一样都是种田的人。”林宗泽依旧冷冷的回答。
“好贼子!闯进别人宅子里杀人,还有脸说是种田人?”黄保长一边伸手指着林宗泽,脚下一边继续往后退,只可惜,身后的人阻住了他的脚步。
“后生们,把杀人的贼子们围上,抓了去见官!”虽然没见到尸体,但是有林宗泽亲口承认,再看看蜷缩一旁的卢管家,黄保长猜测文昭象已经凶多吉少。
“谁敢!”林宗泽暴喝一声,亮出原本倒提着的长刀。身边的一众人等,也纷纷亮出了手中的兵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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