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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坐在床边背对着温知宜,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温知宜看不清他的神色,却从他身上感受到了一种巨大而深远的难过和悲伤。
他似乎在自责。
饶是温知宜也不得不承认,如今的秦洲比起五年前,进步是翻天覆地的。
从前的他像个住在笼子里的小王子,对周围所有事情都反应平平,对情绪的感知力更是几乎为零。
哪怕是被他“爱着”的温知宜,好像也很难引起他情绪的改变、让他做出什么计划外的举动。
现在的他却好像被注入了灵魂的小木偶,哪怕笨拙,却还是能让人感受到他内敛隐忍的情绪了。
温知宜本来应该高兴的,可因为秦洲身上的情绪全是悲伤,所以又不禁心中微沉。
大概人就是这样贪心的动物,她从前在面对秦洲懵懂又茫然的目光时,总会忍不住崩溃地希望他能多一点点正常人的感情,哪怕一点点也好。
如今他真的会为她难过、为她自责了,她却又希望他拥有的那些情绪都能是欢快的。
温知宜叹了口气,拉了拉秦洲的手,秦洲没回头,只是很小声地应了一声:“怎、么了吗?”
温知宜听出他语气不太对劲,起身将他的脸扳了过来,秦洲僵了僵,最后还是没抗拒她的动作。
他在哭。
他哭起来是没有声音的,和他那个人一样沉默又不惹人注目,眼泪一滴滴往下掉,沾湿了眼睫毛,看起来可怜极了。
他不说话的时候看不出身体里藏了一个怎样奇特而怪异的灵魂,他长得非常帅气,是那种带点冷傲和倦怠的长相,哭起来默默流着泪,有种说不出的反差。
温知宜轻轻嘶了一口气。
“怎么就哭了。”
秦洲听见她说话,眼睫毛飞快地眨了两下,垂着眼倔强又叛逆的模样,说出的话却让人心软。
“我是个糟糕的人。”
温知宜沉默了一阵:“你为什么会这样想?”
“我总是让你难过。”
“还什么都不知道。”
秦洲眉头紧紧皱起,像是忍受了什么极大的疼:“对不起,知宜。”
“我真的、好想好起来。”
“可是我做不到,我总是、把事情变得很糟糕……”
他不再对着温知宜,而是将头埋在了双手中,弯着腰坐在床边,弓起的脊背微微颤抖。
随着秦洲的话,温知宜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捏住,再一点点握紧,疼得让她好像要喘不过气来。
她眼眸中一点点变红,不知道是为了面前痛苦又难以自洽的秦洲,还是为了那个年少时所有感情连带着尊严一起,被狠狠摔碎在人群中的自己。
她张了张口,却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
最后她轻轻拍了拍秦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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