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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重还是没有站起来,他的声音带着点怨恨:“许衷知道许钦言来找过你这件事吗?”
他不准备隐瞒他和许钦言认识这个人尽皆知的事实,我没想到他要我留下来就是为了这件事,不免有些失望。
我点点头:还有什么事吗?
靳重焦虑地摇晃着手里的猫,他的手指被冻得通红,脸上泛着白:“我这里有照片,沈涣,你别把自己太当回事。”
就算我不明白靳重对我的敌意从何而来,想到他和许钦言有旧,就能猜到三四分理由:我跟许钦言什么都没有发生,你拿这些照片威胁我,许钦言不知道吧?
靳重猛地站了起来,他松开手,那只猫得以逃出生天,飞快地窜进了花坛里。
他走近我,恶狠狠地说:“你少扯这些没用的,我比谁都了解许钦言。许衷不要许家家产,你别想把他也拖下水——许衷得不到的东西,都会是许钦言的。”
我有点可怜他了,他处处在为许钦言着想,却连许钦言在想什么都不知道。
“出了问题”
我挺无所谓地朝靳重耸了耸肩,他像是被我的冷淡激怒,脸色一下就沉了下来,带着十足的怨气:“许钦言永远永远都不可能像许衷那个没眼光的一样爱上你,你就跟许衷当一辈子下水道的老鼠吧!”
靳重死死地盯着我,想看出我的在意和担心。
我知道他在虚张声势,懒得再跟他纠缠,只是扫了他一眼,就径直走了。
可能是许钦言从靳重嘴里听到了什么,没过两天,我又在柏林夜看到了许钦言。
他坐在3座,许衷原先的位置上,一直注视着我的一举一动,发现我看了过来,脸上浮起了一个很淡的笑容。
他端着喝了一半的酒杯,澄澈透亮的酒水在精致薄脆的玻璃杯里微微晃荡,倒映着柏林夜里稀碎的灯光,像是夏天夜空里的星星点点。
我就移开了目光。
许钦言的眼玉岩屋睛里是很深的戏谑,看不出多少认真。
我强迫自己不再往那个方向看,在心里告诉自己,反正坐在那里的人已经不是许衷了。
纵使许钦言和许衷在眉眼间有几分因为血缘关系而产生的相似,他也不是许衷。
我又想起了许衷。
我没有把自己再一次在小区门口碰到靳重这件事告诉他,这几天我在回家的路上总是放慢脚步,以至于到家的时间要比以前晚很多。
而那个时候,许衷依旧像以前那样坐在沙发上,听到开门的动静后才朝我笑了笑,或者问我想不想喝水。
我不知道我和许衷之间到底出了什么问题,他承认了他爱我这个事实,我也给了他不会放弃接近许钦言的承诺,按理说我们俩的相处应该远远比之前亲密更多。
可是每当我打开出租屋的那扇门时,看到许衷脸上有些勉强的笑容,就会不由自主地思考,他是不是又需要我做什么事情。
我在欢呼声和鼓掌声中退了场,在更衣室里穿上了袄子,围上围巾,准备回家。
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事情,我都要忘了自己有多久没有跟江肃洲告别就急匆匆地离开,都没顾及更衣室里越来越浓郁的香水味。
江肃洲可能是从杨明阳那里听说相关事情,如果没有特别要紧的事情,也不会主动给我发消息。
因此当我在瑟瑟寒风中把下半张脸埋进了围巾里,往迎华小区的方向走时,没料到会听到江肃洲的声音。
“沈涣!你走慢点!”
我顶着风回过头,江肃洲坐在他的电瓶车上,因为带着厚重的头盔,所以我看不清他是什么神色。
“我陪你回家吧。”他说。
我看着已经不再崭新的电瓶车,突然想起来去年夏天,江肃洲跟我畅想着他和夏妍的未来,那个时候我和许衷几乎毫无交集。
居然已经过去这么久了。
我点了点头,江肃洲就驱车跟我并驾而行。
建海市的冬天夜里总会刮风,我微微仰起头,能看到昏黄路灯的照耀下,路边向上抽长着枝丫的梧桐树,大片的叶子早就在深秋时落了一地,光秃秃的树枝在风吹过的时候摇晃起来,人行道上看不到除了我们俩之外的行人,马路上也看不到汽车呼啸而过,只有呼呼作响的风声。
“沈涣,我一直想问你,但是没找到特别合适的机会——你每天都走那么早,是许衷让你早点回去陪他吗?”
我摇了摇头。
这个答案应该在江肃洲的意料之内,他长长地“哦”了一声:“你们俩是不是……吵架了——因为许钦言?”
我没想到江肃洲会把这两件事联系在一起,难掩惊愕地看着他。
江肃洲摸了摸鼻子,轻咳了一下:“不然为什么许钦言总是来这里找你——他还跟我打听了不少关于你的事情,我没说太多实话,但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想问问你,你跟许衷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才会让许钦言想要趁虚而入?”
他的敏锐和坦诚让我对自己这段时间的冷淡态度感到羞愧,江肃洲却一副浑然不在意的样子:“你可以直接跟我说实话的,毕竟我们俩是朋友。”
我言简意赅地概括:我们现在在冷战。
江肃洲猛地刹住车。
我停下脚步,扭过头看着他。
江肃洲从电瓶车上下来,上了锁,示意我跟他进了路边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店。
他买了一份关东煮,又拿了两瓶矿泉水,看样子是想拉我促膝长谈。
我也不太想回到家时再看到许衷脸上有些疲惫的笑容,坐下来后,在心里祈祷回家时许衷已经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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