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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阒然无声,高慎安静的有点反常,他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拿着写满字的a4纸,在沙发上静默了两分钟,然后慢慢地折叠起纸张,妥帖地放进西裤口袋里,起身看了看四周,觉得找不到事情做,像是无所事事了一辈子那么空虚。
看到茶几上的车钥匙,才想起自己是个老板,自己还有多重要多重要的事情要做,还有江曲和导演和摄影师在公司等着他过去拍素材。
他发动引擎时手滑,两次都开了又关掉,到达公司后竟然平心静气,甚至主动跟门口的保安点了个头打招呼。
江曲见他进来,问他是不是毛衣穿上瘾了,大腊月的,再次这幅打扮就出门了,而且还是薄绒开司米,堪比衬衫那么薄的v领毛衣。
高慎忽略不答,问脚本写好了吗,说:“我去办公室喝杯茶就进棚。”
自从内蒙回来,他还没有来过办公室,坐到办公桌前找茶叶,忽然发现水杯不见了。
“江曲!”
张知雨跑进来:“江总进棚取脚本了,要去叫一下吗?”
“水杯呢?”
高慎打开柜门,打开抽屉,打开所有可打开的地方。
“谁拿了我的水杯!”
“没,没谁拿吧应该!”
“谁进来过?”
张知雨支吾,老板的架势哪像丢了水杯,是丢了文物,张知雨不由地撇清:“我进来过,但我没拿,我就是取材料……何小姐可以作证。”
“哪个何小姐?”
“国土局的何……”
话没说完,老板已经抓起车钥匙走了。
何繁因为昨夜没睡着,今天请假休班,中午程英打来电话说上午去单位没见她,问她忙什么,五道口有个材料想让她帮忙看看。
她说在家,如果着急可以拍照发来浏览一遍,程英说:“不用了,现在离你家不远,过去接你,顺便一起吃个午饭。”
何繁本来要拒绝吃饭,但忽然心生一念,爽快答应了。
茶几上的那两只水杯仍旧依偎在一起,是时候跟人们摊牌了,难道真的要一辈子把自己和高慎的那段关系藏在暗处吗?
她简单洗了把脸,这时门铃响了。
不会是程英,程英来送过她,但没有上过楼,不知道具体房号。
她无来由心中一跳,别是高慎。
打开门,怎么不是他!只要给她一中午的时间,她就解脱了,全世界的人撞见她和高慎都无所谓了……
高慎双目赤红:“何繁,你可以分手?可以跟别人结婚,如果你觉得这样确实是最好的选择,我尊重!但请你不要做得这么彻底!”
他跨到茶几前,拿起水杯:“把这个偷走,一点念想不留。我们那么久的感情算什么!我算什么!”
“高慎你听我说!”
何繁以为高慎要带走水杯,那样被程英撞见更难堪,她下意识就去把水杯拿回自己手中,不料一个没拿稳,‘夸嚓’一声,水杯落地,碎了。
空间静得可怕,俩人目瞪口呆地看着一地玻璃。
何繁忽然哭了,蹲下身去徒劳地、发疯地拼凑那只瓶,奔溃一般大哭,手指渗出血珠。
高慎心碎,一把将她抱到怀里。
他第一次落下男儿泪,当年那么苦那么难都没有掉过眼泪。
“何繁,明明你不舍得,为什么非要这么犟!”
她在他怀里哭得伤心欲绝,想不起程英、也想不起分不分手,杯子碎了,心跟着碎了。
“何繁,我承认,我是一个被惯坏的人,二十岁的时候,容不得一点否定,但其实直到现在,我依然很敏感,如果过去是被嫌弃了,现在并不保证不会被比较,比起仕途通达的赵学勤,你的父母肯定会否定花拳绣腿的网红,可能讲出来的话会比当年那句尖刻很多,我不是没有心理准备,但我没有退出为什么,因为我想和你在一起。”
其实何繁母亲在朋友圈转发快手或抖音时经常都会捎带几句尖酸刻薄之语,虽然骂的不是他,但物伤其类……
“生活不同有什么关系,最早的时候我也不适应你,但我没说,你太严谨,你怕东西不规整,电脑放到床上你不高兴,但我兵荒马乱地创业,在西藏的雪地上打地铺睡过七天七夜,到家也忙得焦头烂额,我怎么能时刻做到那么规整?那时候我真的也觉得很不适应……但不适应不等于不爱,难道后来你没有发现这些我都改了吗?我真的能改!”
在九寨沟受伤那次,起初不认为有大碍,回家后疼的要命,怕弄脏床单惹何繁不开心,挣扎着去清理,在浴室疼得眼睛发晕仍旧坚持清理完才上床,半夜昏迷不醒送到医院才知道是断了两根肋骨。
不应该说自己在这段感情中的努力,比起过错,这些不值一提。
“但我想变好!也能变好。”
最近有没有房事
手机铃声忽然响起,何繁意识到程英来了,理智回笼,她推开高慎,转身进了浴室。
还好镜子里只是眼睛红肿,程英已经知道她今天身体不适请假的,可以敷衍过去。
她让高慎先在家里等一会,等她和程英离开后再走,高慎没答应,这种遮遮掩掩的事情他不喜欢,说:“没必要继续隐瞒,就算你不肯复合,也不能抹杀存在过的事实。”
他拿起车钥匙,何繁知道不是争执的时候,说:“去取笤帚,打扫了玻璃渣子再走。”
高慎不疑有他,何繁的习惯他是知道的。
他前脚进了浴室,后脚何繁开门出去,把钥匙转了三圈。
高慎拿着笤帚出来,才发现自己被锁在屋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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