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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叔从老太太手中接过家法,站定回原来的位置。
周家的“家法”是一根方形棍子,有一个健硕的成年男子手臂那么粗,从祖辈就传下来的,只有在周家人犯重大错误的时候,才拿出来。
刘姨跟了老太太几十年,也就二先生执意娶舒夫人那年,请了次“家法”,除此之外,再没请过。
刘姨看着那骇人的棍子,心里替周辞宴捏了把汗。
周老太太端着茶杯,拈着盖子,散着上面的热气,“明修,你说说,你弟弟错哪了?”
周明修怨憎的目光落在周辞宴身上,瞧着他云淡风轻的样子,心里积压着的火气更甚。
周明修方要商讨周辞宴的罪行,就被他的声音拦截了回去。
周辞宴跪姿端正,眸光清明,“奶奶,您说孙子错了,孙子就是错了,要打要罚,孙子不会辩解。”
老太太抿了口茶,哼笑道,“你心里倒是明镜,徐叔,打!”
徐叔掂了掂手上的“家法”,眸色深了些,也不知道小少爷这身板能不能抗住这顿打。
“徐叔,来吧。”
周辞宴头微垂着,没有半点求饶服软的意思。
徐叔双手攥紧了棒子,“小少爷,对不住了。”
那粗棒子落下去,直直打在周辞宴的后背上,整个人都跟着颤了颤,可他愣是抗住了,双手拄在膝盖上,依旧挺得笔直。
从堂上看见周明修的那一刻,他就明白了,为什么会受罚。
周明修回来告状,无非是遭了打。
但老太太今天不是为他主持公道的,是因为谢棠。
老太太说过,让他离谢棠远点,不然就打断的他的腿。
他出现在谢棠的工作室,对周明修大打出手,已经是忤逆了老太太话。
在周家,老太太就是权威,一而再再而三的警告,他不听,那就只能家法了。
棒子再次落下,周辞宴又是浑身一震,疼痛蔓延全身,他手臂直直撑着,丝毫不敢懈怠一点。
背脊要是弯了,他就输了,这场局也就散了,他这么多年的筹谋,也就没有了意义。
若是连开始都站不稳,后面那些路,怕是举步维艰啊。
他硬生生挨了十几下,背脊不曾弯下一分一毫。
刘姨在一边看着心直揪着,不曾多言的她,如今竟然开了口,为周辞宴求起了情,“老太太,这都十几下了,那可是碗口那么粗的棒子,再打下去,会打坏的。”
周明修却不以为意,夹枪带棒地讽刺,“怎么,刘姨改姓周了?”
不过是一个雇来的下人,轮得到她来管周家的事了?
顾及是奶奶身边人,周明修没把话说那么透。
今天就是周辞宴死在这,都是他活该,谁让他挡了自己的路。
周明修按了按侧脸,他这脸现在还痛着呢。
刘姨听出了周明修的话外之音,立马摇头退下,“没。”
瞧着周辞宴这副倔脾气,老太太心里面是又气又心疼,棒子打得那么重,他硬是连声痛都不喊,这是跟她叫到底了?
她挥挥手,“罢了,年纪大了,瞧不得血腥,叫人,拖出去关禁闭,让他好好反省,等他什么时候想清楚了,再来找我。”
留下这句话,老太太当堂退了出去。
周明修站起身,拢了拢衣襟,就算顶着猪头脸,也不忘维持自己的形象。
他走到周辞宴身边,居高临下,“周辞宴,跟我斗,你还嫩了些。”
周辞宴艰难地扬起头,扯出一抹笑,“哥,别急啊,我们慢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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