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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琼枝顾不得去洗堆在那里的碗,又陀螺似的开始扫院子,这院子不清理干净,她总觉得家里破败得厉害,不像个家,若是不收拾好,她今晚都睡不安生。
裴衍舟站在檐下看她扫地,虎儿绕着她走来走去,偶尔吃进去几口灰尘也没关系。
天色已经很暗,裴衍舟便将屋子里的烛台拿出来,卫家是普通人家,自然不像京中那些府邸一般走几步路便挂了灯笼,有蜡烛用已经很不错了。
眼前的地稍微被照亮一点,卫琼枝的速度也快了一些。
虽然奔波了一路,她现在很累,但一想到是在家里,她心里便热热的。
这时裴衍舟道:“我明日一早就离开。”
卫琼枝猛地被他的话拉回来,一时没有吭声。
手上的扫帚又扫了两下,她才道:“回去送死吗?”
“我不能扔下庭元,还有侯府此刻必定也很是艰难。”裴衍舟蹙起了眉心。
卫琼枝停下来,直起腰,昏暗的烛火却照得她的眼瞳亮亮的,一片清明。
“宋庭元代替你时,就没想过要你再回去,连我都看出来了,你不会连这个都不知道吧?裴衍舟,这一路上除去眼下,先前也有一次,你把自己和我们隔开,就想着牺牲自己然后保下我们,明明有更好的办法,你却不愿采用,你到底是怎么想的,真的那么想回去?”卫琼枝淡淡道,“你只一门心思想回了京城算了,其实并无任何用处,陛下和蒋端玉不会因为你回来就放过侯府,放过宋庭元。”
裴衍舟愣怔片刻,手上的烛火火苗晃动了两下。
他的口舌干涩,但面对卫琼枝明亮的眸子,他便无法再抗拒下去。
“只要我回去,一切就会好起来。”他道。
卫琼枝面上并无一丝波澜,像是未曾听到他说话,却接着道:“你回去了,一切也并不会好起来,所以你再心灰意冷,也是没有用的。”
她不信裴衍舟有那么傻,明明眼下已经逃开了,却偏偏还要去自投罗网,面对蒋端玉,庆王都尚且没有招架之力,裴衍舟已经被打成庆王同党,他一出现势必不会有好下场。
裴衍舟不过是万念俱灰,加上不愿扔下家人好友在京城,自己却出逃在外面。
“你以为我就比你好受吗?在京城的也是我的父亲母亲,没有人比我更想知道他们怎么样了,但我也没有办法,我只能先顾好自己,否则才是让他们身陷囹圄都不安生。”卫琼枝继续道,“宋庭元就不说了,你父亲对你不好也不用说,但是你的祖母和母亲呢?她们对你那么好,一定只会庆幸你逃出去了,而你回去又能如何呢?除了陪她们,你连救都没办法救她们。”
裴衍舟没有再说话,只是握着烛台的手越捏越紧,直到指尖发白。
卫琼枝叹了一口气,揉揉额角:“你要是没事做,就把碗去刷了。”
我赔
◎她不愿别人知道他的存在。◎
裴衍舟就这样被卫琼枝赶到了厨房里。
如果说方才他心里像是有一团火,那么在卫琼枝忽然让他去洗碗的时候,竟慢慢熄灭了。
仿佛有点滴蒙蒙细雨,虽不能一下子彻底浇灭那团火,但也极有效果。
裴衍舟在锅碗瓢盆前呆立片刻,才终于回过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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