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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家待了一段时间,深觉家中贫苦,他便想着去湖梁县做工。
学姐姐瞒着家里去,事情却很快败露。许是相同的事迹引起了秦留志的暴虐情绪,这次他下手非常重,嘴里喊着“难道你也想跑”,然后挥手打断了亲生儿子的右腿……
“娘……”床上的孩子悠悠转醒了。
自截断死腿后,他便陷入反复发热,一直昏昏沉沉的,少有的清醒时刻都在找杨甜,是以杨甜才一刻不敢懈怠地守在床前。
“娘在呢,要喝水吗?”杨甜上前轻声问。
“嗯……”秦建业看起来清醒了些,侧头看向一旁的小娘子,喊,“姐姐……”
秦见君有些唾弃自己,这小子只不过是个与自己有血缘关系的“弟弟”,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她并未享受过什么“姐弟亲情”,而是在被秦留志暴打时看清了“便宜弟弟”的冷漠底色。
从前她记着秦建业袖手旁观的仇,后来秦建业在良田沟放自己离开,她便觉得二人不再有瓜葛了。
但看着这么小的孩子断了腿躺在木板上奄奄一息,她还是忍不住心软,将人带到了医馆,花钱救治,往后还要供他读书……
如今他又喊自己“姐姐”,秦见君心中没来由地有些烦躁。
秦见君不搭理自己,秦建业便落寞地垂下眸子,直到杨甜将水递到嘴边。
喝了水,秦建业脸色好了许多,先前他醒来都是要一口水,而后又陷入昏睡,今日却越喝越清醒。
杨甜高兴地喊来大夫,大夫诊过脉后道:“热症退了,往后只需好好养护,不必留在医馆……”而后他又指着秦建业的腿道,“但别急着让他下地走动,先将身子养好……”
话未说完,就见秦建业掀开了被子,而后满脸惊恐地看着自己空荡的右腿裤管。
他本就没有血色的嘴唇隐隐透出灰败来,脖颈迟滞地转向杨甜,声音沙哑:“娘……我的腿呢?”
杨甜早就料想过如今的场景,嘴还未张便扑簌簌落下泪来。
秦建业又一次低头看向自己腿——右膝以下都没了。
他猛地想起,先前被爹打了之后,便是右边膝头疼,每走一步都钻心地疼,但他不敢喊,怕招来爹爹更狠的毒打……
所以竟然是打断了吗?
他怔怔地望向房梁。
怎么就断了呢?
他想起村子里也有肢体不全的人,大多会沦为乞丐。
因为不能下田,做工也不会招这种身体残缺的,久而久之没了银钱来源,便只能靠乞讨度日……
乞讨者的日子是极其难捱的,不仅吃不饱,还要受人指指点点……
秦建业的呼吸愈发深重,他觉得自己完了,这辈子都完了,非但不能赚钱让娘过上好日子,还要拖累娘养着自己……
秦见君与大夫走后,杨甜端来汤药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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