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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深夜来到我这里,不就是为了求我吗?求人就该有求人的态度,谢漆,你挣扎什么?嗯?”
那是前世飞雀三年的深冬夜,他找到机会潜入贤宁王府,忍不住想恳求高瑱让他回来,不要再把他丢在高沅身边,他忍不住高沅百千手段的折磨。
高瑱在床榻上醒来,第一眼见到他说的便是:“为什么要来找我?”
谢漆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出声,天真地以为四年文清宫、三年东宫的主仆情谊应该还在,他想说主子,我不想死,我实在怕极了,您能不能让我回到您身边,洒扫粗使都可以,只要别让我回高沅那里。
可他看着高瑱比深冬还冰冷的神色说不出口。
高瑱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毫无征兆地将他拖入床榻上,单手扣住他两手,另一手暴力地撕扯他的衣裳,不由分说地低头欺压他。
谢漆不明白为何如此,挣扎之间,高瑱一条腿压在他被高沅踩断两次的左腿上,掐着他一字一句地说:
“你不正是这样去求高沅的么?现在舍身来求我,不该卖身给我吗?谢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生来就是娼妓之子,生来就是下贱,生来就该卖身,现在做出这副立牌坊的样子给谁看?”
——娼妓之子。
谢漆从泥沼里猝然惊醒,想用力推开眼前的人,就像前世推开高瑱那般。
然而刚反手扣下对方的手,看见的不是一双漆黑如深渊的眼睛,而是如苍穹浩蓝的亮晶晶眼睛。
“……”
谢漆怔了又怔,记忆的幻觉消失,劫后重生地喘息了片刻,代以掺杂懵逼的复杂好笑。
“殿下,你做什么啃我?”
高骊好像在他伤疤上碰了一下,接着便在他锁骨上张口磨牙,此刻一低头,只见锁骨上老红一印子。
小狮子变大狼狗了这!
他心想高骊不是高瑱,肯定不是对他抱有奇怪的想法,一定又是在整什么活儿了。
高骊冲动之下亲了他一口,此刻也害羞得无地自容,缩着手就要背过身躲进被子里:“我……我以为你是我的梦,啃两口看看是不是真的。”
他要躲,谢漆并没有往深处想着——如果真的是做梦,他在梦里没反抗,高骊会接着干什么。
他只觉着吃亏,索性捉住高骊的手,低头对着他左手腕也啃了一口。
高骊一阵头皮发麻的战栗,堪堪忍住嗷嗷叫,右手按住谢漆脑袋,兴奋莫名又心虚不已:“你你你做啥子!”
谢漆咬完甩着脑袋顶开他的手,昏暗灯光下,朱砂痣灼灼,像深夜潜行来吸人阳气的罂粟花妖:“回礼。我来为您守夜,您啃我,我不服。”
高骊一时怦然心动,好想扣住他后脑勺来一顿真正意义上的亲吻,他想,以谢漆猫一样的较劲性子,或许会不服输地回亲,两个人就可以耳鬓厮磨到天荒地老了。
但还没等把想法付诸勇敢的实施,谢漆又好奇地扒拉着他的左手:“殿下手上一直戴着手链?不然我就咬在您小臂上了。”
高骊指尖抖了抖,迟疑了片刻把袖子往上捋,展示了那串绕成三圈的血红念珠,不知从何说起,便拙拙地把它展示在谢漆面前:“给你看,就是这玩意。”
谢漆已在此迅速披回了一身小宦官的衣裳,单手飞快打好腰带的结,垂眼看到高骊胳膊上的肌肉线条和令人联想到血脉喷张的青筋,眼神流连黏着片刻才回到那串血红念珠上。
那串念珠仿佛有着奇怪的魔力,谢漆只看了两眼,下意识觉得那念珠里有血液在涌动,便伸手把高骊的袖子往下撸:“看完了。殿下身上衣裳薄,夜已经很深了,两个半时辰后您就要起来去践祚大典,抓紧时间快快休息,快回被子里去入睡。”
说着他把高骊之前抱着的传家宝刀收回来,揉着他脑袋摁进被窝里,再牵着他一只袖子坐到他床下,侧首朝他笑:“殿下不嫌弃的话,今晚我就在这里守着你,守到仪仗队来敲锣打鼓地吵你起来,若我在床下让您不舒服,我便到外间去守。”
高骊半爬起来捞住他,低低的嗓音喷在他耳后:“怎么可能会嫌弃,求之不得哦。但你上来一起,你伤没好全,不要坐地板。”
谢漆惊慌:“这可是龙榻!”
高骊稍使力气把他捞到了床上,令他背对自己躺在身前,像抱着一个柔软的玩偶那样困住他,黑暗里耳朵烫得要令枕头燃烧起来,好在嘴很硬气,嗓音很低,声线很正直。
“三个月前,我还和北境的杂牌军们一起以天为被,以地为床,全体穷鬼一起大被同眠呢。谢小大人,谢大侍卫,你之前都说咱们是吻颈之交啦,你还扭捏什么呀。”
谢漆心神一动,思来想去好像确实是这么个理,正直道:“您说的是,您尚且还是野性难驯,正好中和我的迂腐板正。私底下您若想要减免繁琐礼仪的相处,我很乐意去习惯。”
高骊拼命忍住自己猪叫一样的笑声,脑袋抵在他后颈轻轻地蹭:“这可是你说的,你习惯我的野性,我可不习惯你的克己复礼,我会——”
他伸手去挠谢漆的痒痒,谢漆原本一本正经地巍然不动,不觉得自己身上有笑穴,直到高骊不知碰到他哪儿,憋不住一声短促的笑,这才当即抓住他的手反扣:“……快睡!”
高骊不敢闹他太过,便小心搂住他闭眼:“好,本狮子要睡觉觉了,但是本狮子睡觉时都喜欢抱着点东西,你不让我抱传家宝刀,我就轻轻抱着你,你要是嫌弃就扯开我,再恶狠狠地朝我手上再咬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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