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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队禁卫军懵了。
高骊二话不说到第二棵更粗壮的树面前,一拳下去,树又倒了。
禁卫军头领瞬间正气凛然地抱拳告退。
谢漆瞪圆眼睛,看着那两对禁卫军飞快地撤退,唇边的笑意还没扬起来,身前不远的高骊便出声了:“谢漆。”
谢漆心中噔的一声,赶紧转过头来正色行礼:“陛下。”
高骊一把拽过他的手,指尖滚烫地把他拽进小树林。
谢漆一头雾水地快步跟上他,高骊捉着他跑到小树林中央,目之所及,夕阳西下,光线昏暗,树影幢幢,无人独天地。
高骊反手扣着他的手把他压到一株树上,低下头和谢漆平视,谢漆本能地想要后仰,却避无可避,后脑勺磕在树木上。
谢漆有些炸毛:“陛下?是有什么事情要秘密吩咐吗?”
高骊只是伸出另一只大手扣住他后脑勺,让他不再磕到树面。
谢漆近距离看着高骊冰蓝蓝的眼睛,突兀地感觉到了一种心悸。
他感觉高骊好像在生气,可是身上又没有散发吓死人的低气压。
“陛、陛下?”
谢漆惴惴不安,暗戳戳地想推开他的手,想利用轻功跳到树上去了。
“谢漆,谢漆漆。”高骊又靠近来,嗓音低沉沉的,“你躲了我六天了,你、你还让踩风弄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你到底要干嘛?”
高骊方才还冷冷凶凶的眼睛忽然变得委屈兮兮。
谢漆想,他看起来好委屈啊。
……如果他没有这么用力地捏着自己的手就更好了。
哇哇告白(一更)
退无可退和被紧扣紧盯的感觉不太好受。
谢漆挣了挣手,试图讲道理:“陛下可不可以先松开卑职?”
岂料高骊抓得更紧了,不仅抓着手,扣着他后脑勺的手还用二指夹住了他耳廓:“我是不是只要松开你,你马上就跟跳屋顶一样跳到树上去了?”
“不会的。”
“你哄人,你在躲我,我知道。”高骊皱着眉头咬着唇,腮边都气鼓了,“谢漆漆,你躲我,人人怕我,你现在也怕我了是不是?”
谢漆看到了他眼里的受伤,心中愕然地又疼又软,摇头解释:“不是,陛下最近这么繁忙,卑职不能到您跟前叨扰。”
“你……”高骊委屈得眼里泛起泪,耳朵却通红了,“你明明就是把当初吴攸的话听进心里去了对不对?你、你怕我就像他说的那样,看上你,把你拉到被窝里去这样那样,你怕我对你有非分之想!”
谢漆始料未及,挣着他的手,头皮发麻,嗓音发抖:“我没有这样想!”
高骊抓得愈发紧,磕磕巴巴地又靠近他一分,灼热的气息彼此交错着:“你的眼睛不是这么说的,你躲着我,还让踩风弄那些有的没的,故意让我看到什么书,在我跟前说着起居郎哪里好,让他给我磨墨点香时说什么红袖添香,还在饭桌上摆他的碗筷,菜式都是成双成对的,还说什么杵臼之交……你说过和我是吻颈之交的,现在你疏远我不说,还要联合踩风把我往外推,你……你……”
他实在是靠得太近了,仿佛下一秒便要亲下来一样……谢漆指尖下意识便发抖,意识忽然又有些模糊,呼吸交错,似乎前世的哪一刻也在这样近的距离下惊惧过。
周遭有窃窃私语,不止一个呼吸——
“他的瞳孔都散了。”
“对他做什么都不会反抗。”
“我若将这刀尖送入他眼中,五哥,你信不信,他还是会朝我笑?”
谢漆脑中刹那剧痛,猛然想起了确实曾有一把小刀停在自己眼前毫厘之处,那锋利的刀尖划过他的睫毛,沿着他的眼角险险地滑过,而后高沅弃刀,抓着他衣领低头来咬他唇角。
唇角破皮滴血时,模糊的视线里,近处有几个人围着,不远处有面色苍白的高瑱站着。
谢漆经受不住如此令人作呕的记忆,单薄的身躯爆发出一股巨大的力气,凶狠地挣脱开高骊的桎梏,扭头捂住嘴巴便弯腰干呕起来。
高骊被他的反应骇到,连忙扑上前来轻手轻脚地拍他的后背:“谢漆你怎么了?你还好吗?对不住,是我不好,是我碰坏你哪里了吗?”
谢漆视线忽明忽暗,脑海里天人交战,透过方才的记忆片段,联结其他的记忆,牙根都要咬碎了。
他突然明白为什么前世深冬夜去找高瑱求助时,高瑱为何要以言语和举止羞辱他了。高沅那渣滓,前世定然对他用了什么药物,和其他蛇鼠一窝的渣滓一起欣赏他的丑态不说,还叫来了高瑱观看他的狼狈。
高瑱不管他是否清醒、康健、意愿,直接断定他是个卖身求荣的娼妓之子。
谢漆唇齿间迸出了悲愤交加的憎声:“该死的杂碎,他娘的……”
他沉浸在自己的不堪记忆里愤恨,话刚呢喃完,身后热乎乎的热源火速离开他了。
谢漆意识回笼,意识到现今皇帝在身边,赶忙拍拍自己的脸扭头看去:“陛下!”
只见高骊一个身长九尺的大高个笔直地戳在落日余晖里,眼睛因眼泪汪汪而更加亮。
“你骂我,你嫌弃我了。”
他委屈成一根蔫吧的杂草,竟然抽噎起来了!
谢漆内心嚎了两声,不知所措地到他跟前解释:“不是的!我刚才是因为你靠得太近,记忆里触发到了一些忘却的旧事,想起了一些令人作呕的畜牲做过的腌臜事,一时没忍住就骂起来了,绝对不是对着你!真的,我发誓!谢漆若骗高骊则五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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