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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第1页）

这样热烈的情话，不禁叫孟如意心头微颤。

“夫君好不好？”裴宵放下她的手，好让她好好吃饭，转而捏了捏脸颊。

孟如意羞涩地微垂下头，只轻轻点了点。

裴宵却不依，“看来还不够好……”

“够了够了。”孟如意怕他误会，急忙出声道。

裴宵最喜欢看她这副模样，让人忍不住想拥入怀中肆意疼爱，怎奈眼下不是时候，只得嘴上占占便宜，“那以后，昭昭也对夫君好点，好不好？”

孟如意心道，她自然会对他好的，不疑有他，乖巧点头。

待她用完午膳，裴宵问她累不累，若不累的话，便请她带着他逛一逛府宅。

永州多雾，今日是难得的好春光，孟如意本就有心出去走走，闻言欣然应允。

夫妻二人携手，一一走过了她自小生长的这座五进大宅的每一寸。裴宵兴致极好，每到一处，都要问东问西。

到最后一进院落，是一个小小的园子。尽管裴宵已经提前命人打理，并且春意正浓，但因久无人烟，依旧能让人感受到一股萧索的意味。

这里是孟如意常来的地方，看着眼前早已完全不同往日的景致，心中不觉恍然。

裴宵感受到了她的神思不属，牵着的手不禁用力握了握。

孟如意蓦地回过神来，侧身看向他，微微笑了笑，“我没事的。方才，在我爹娘住的院子里，是真的又难过了一回，现下已经好了。”

怕他不信，还晃了晃两人交缠在一起的手臂。忽地，灵光一现，她想起什么似的，松开手径自跑了开去。

待裴宵跟上去，才发现她来到了最尽头的墙根下。这是孟府最外侧的一堵墙，翻过这堵墙，就出府去了。

“想从这里出去？”裴宵看她似乎在找什么，在身后调侃道。

孟如意闻言，回过神，认真道：“我从这里出去过。我在找，那个小小的洞还在不在。”

说完，又沿着墙根扒拉了几下。

“竟然还在。”她的语气里说不清是惊讶还是怅然，裴宵凑上去，笑道：“你小时候这样淘气吗？说起来，我还记得许多年前，二婶有一回回永州省亲归京后，赞你生得像天上的小仙童。这样的模样，还这样淘气，没被拍花子的拐走，运气真不错。”

孟如意闻言笑笑，知道他误会了。

“这洞我确实钻过，不过却不是小时候。”说到这里，又补充道：“我小时候可乖呢。”

裴宵闻言挑眉。他是见这洞像是什么小动物刨出来的，并不算大，便下意识觉得是小孩子的身子才能进出。细想想，眼前的小娘子身子骨纤细得很，他是知道的，若说现在要钻出去，也不是不能。

转而又想到，一个大家闺秀，是什么原因会让她屈尊折腰，宁可从这样的地方钻出去，也非要出府呢？

正当脑海里不由自主开始浮现郎情妾意、棒打鸳鸯这样叫他气血上涌的戏码时，却听身旁人道：“当初逃去东都之时，我就是从这里出去的。”

那时候，母亲带着小厮装扮的她仓皇来到这里，因防备着被二叔的人发现，连道别都不曾郑重。

现在想来，她跪在这个小洞跟前，狼狈回眸望向母亲的那一眼，竟是她今生看到母亲的最后一眼。

眼眶不由湿润了。

裴宵同样被这话震到了，收起原先乱七八糟的想法，上前一步将人揽在怀里。

他知道，三年前的那个隆冬，会是孟如意一生都无法释怀的梦魇。

孟如意感觉到，原本轻松的氛围再一次紧绷起来。她不想让自己陷入那样的情绪里，伤己也累人，于是吸吸鼻子，转而道：“从这里出去不久，我就遇见夫君你了呢。”

裴宵又是一震。

那不是什么好的记忆。他站在当初的立场，不认为自己处置不当，但是现下时移世异，再与娇妻一起回看那段初遇，只会让他如芒在背、无地自容。

“对不起昭昭。”他立刻认错，生怕认得迟了，彰显不出诚意来。

孟如意却不以为然，“为什么要道歉呀？”她惊讶地转身，与裴宵面对面站着，道：“你知不知道，那个时候你就像一束光一样，照进了我以为永无明日的暗夜里。”

如今想来，他们之间的缘分，从那一声救她于水火的“阿九”响起之时，便已是注定。

裴宵却不敢与她对视，大约是心中越是爱重，回想过往之时便越觉得亏欠，心中酸痛，不觉探臂将人揽入怀中，叹息道：“昭昭，你待人太过宽和了，这样自己会很辛苦的。”

孟如意不明所以，就听他又道：“你往后还是不要对我太好了，要对我严苛些，这样我才能时刻自省。”

扑哧一声，孟如意忍不住笑起来，“夫君将我当成夫子了不成？”

一听便是没有将他的话放在心上，裴宵轻叹一声，心道，只能自己对自己严苛些了。往后若真有了想松懈的时候，就想一想曾经那些叫他肝肠寸断的梦境里，另一个没有他这样幸运的裴宵过的是什么日子吧。

只稍微想到此处，便不觉周身一凉，忍不住将怀中人又紧了紧。

夫妻二人在一处，即便什么都不做也觉有乐趣。裴宵陪着妻子腻腻歪歪了小半日，直到将孟家的族老们晾了半个时辰，这才依依不舍地去了前厅。

有了孟如意的表态，他自不会给那些人好脸色。待除名事宜安排完后，裴宵连一句寒暄也无，扭身便走，这等态度想是超出了众人的料想，孟氏族长不禁出声道：“侯爷，一别数年，家中老妇对如意甚是牵挂，不知何时能与她见上一面，也好对昶哥儿和珍娘有个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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