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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眼睛幽幽的,很黑很黑。
“睡不好,失眠太久了,吃安眠药也不管用,我觉得自己就像薛定谔的猫,介于既死又活中间。”
纪悠染说话的语气里带着浓浓的哀伤,这让她看起来有一种脆弱的美感。
她的头发是乌黑的长直,浓密的细软黑散在枕头上,眼睛又黑又大。
她是冷白皮,皮肤上一点瑕疵都没有,嘴唇泛着不太健康的白。
“悠染,身体是自己的,其他什么都不重要。”谢洵起身,倒了杯热水端到床边,软声道:“喝点水。”
纪悠染接过水杯,扯唇笑了一下,“阿洵,我想起在M国日子,那时候多美好呀,我后悔了,如果我俩都不回来,或者一起回来,你说多好。”
谢洵沉默地坐回陪护椅上,又看向加湿器。
飘渺的白雾,风一吹就换了个方向。
有时候,人生就像这白雾,永远不知道下一刻它们会飘向何方。
五年前,他怎么会想到有一天会喜欢上温姒宁呢,要是知道,他肯定不会那样对她。
如今她像封在壳里的乌龟,小心谨慎,动作迟缓,不愿意把头伸出来。
纪悠染突然“哎呀”了一声,谢洵沉静的眸子看过去。
她不好意思地笑笑,摸了下嘴唇,“水太烫了,一不留神烫到了。”
谢洵见她脸色苍白得过份,从果篮里拿出一个苹果,拿起水果刀削起来。
骨节分明的手操着水果刀,将果皮削得又薄又均匀,宛如标尺量过、
纪悠染看着他的手发愣,视线移到他犹如雕塑般立体的侧脸上,痴迷地看着。
“阿洵,你还会想起以前吗?”纪悠染问得很轻很细,眼眸里蓄着水雾。
谢洵将削好的苹果递给她,“嗯,会想起。”
“那就别离开了好吗?我病了,因为你病了。”纪悠染说着说着就咳了起来,从床头坐起来,手捂着胸口,咳得满脸通红。
谢洵连忙起身,拿过她手中的苹果,放到床头柜上,站在一旁轻轻拍着她的背。
病房门“吱呀”一声开了,娇俏女声响起,“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谢洵声线变冷变厉,“整天和一帮不学无术的人待在一起,你的志向是做肥料吗?”
谢涵将一束鲜艳欲滴的香水百合插进花瓶,笑嘻嘻地说:“哥,我要是能活到九十岁,那就还有七十年,还早着呢,地球也不差我这点。”
说完,她坐到床头,抱着纪悠染嘟哝:“染姐姐,你怎么又病了!”
纪悠染捧着她的脸看了一会,“小涵,几天不见,又漂亮了。”
“真的?”谢涵高兴地亲了她一口,“染姐姐,生病也不告诉我,还是你家阿姨说你在这。”
谢洵的电话响了,两个女人的视线齐齐向他看去。
谢涵瞄了一眼他的手机,见上面只显示着一串数字。
谢洵接起电话,拉开病房门出去。
“什么事?”
“四哥,温隽发烧了,还要不要继续?”
谢洵冷哼道:“大男人身体这么虚可不行,欺负女人的时候不是挺厉害的吗,继续,冻到他长教训为止!”
“好的,四哥。”
“只要不把人弄死,随便折腾,给他打退烧针,好了继续,温姒宁的事,让他都说出来。”
“嗯,知道。”
挂断电话,谢洵走进消防通道,点起一根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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