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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允。”
“为了一直想要达成的目的,陛下可以不择手段,将身边的人和事都抛诸脑后吗?”
刘彻着眼面前残局,捻起他落下的最后一子,落到另一个点上。
此子一落,满盘皆活。
那个初见时大胆说着对弈之礼的少年,今日故意输给了他。
“臣知晓答案了。”霍去病起身,迎着霞光出了亭。
殿中帝王的手,凝滞在棋局上方。
霞光落在不远处的殿顶,那是供奉匈奴祭天金人的宫殿。
元狩五年的暮春初夏之际,关内侯李敢死于上林,后廷尉府查出他曾暗中伏击大司马。
大司马体谅他为父不平,不追究他的过错,瞒下此事。
之后,更有流言传出,是冠军侯知晓此事,欲为舅父报仇,射杀了关内侯。
也有另一传言,是陈长公主射猎时,失手将其杀了。
众说纷纭,却隐隐与皇家脱不开干系,而李敢死后不久,李姬也病逝了。
李家至此,只有李蔡一人在朝,已是独木难支。
从陇西名门,到门庭冷落,短短一年,无限唏嘘。
这一年,司马迁十三岁,开始游历大汉,在客舍中偶遇北上长安的青年人。
客舍中有人说起长安近来之事,不免评头论足一番,此人听罢此事,摆首轻叹口气。
司马迁本在瞧着窗外景色,思索着该如何写下这一路见闻,好奇问那仪表不凡的青年人,“先生何故叹气?”
那青年端坐着,微微笑道:“世间流言,纷杂难辨,一人作乱,竟足以乱天下。”
司马迁见此人礼仪周到,不像平民,亦笑答:“流言止于智者,可世上多是人云亦云者。”
那青年看向司马迁面前摊开的竹简,“小郎君见解不凡,事情的真相,多隐于表象之下,郎君手中的笔,除了描画山川人文之外,有更重要的使命。”
司马迁眼神明亮,“不知先生名号。”
“我姓张,字子房。”青年将饮食的钱留在案上,站起身,巾帻下露出一点银白发色,道:“你我今日有缘,算我请你。”
司马迁挠挠头,张?子房?
张子房?
张良?
他立刻起身追出门去,哪里还能见着那人身影,他苦笑一声摇摇头,张良若能活到如今便怪了。
张良离开长安太久了。
久到他看着斗城熟悉的轮廓,仍有些恍惚,那眉眼丰俊大将军和女君侯朝他遥遥挥手。
长安轮廓在百年间越发完善,早没有初建时粗糙的模样,而那些温酒畅饮的故人,趁着醉意表达的豪情壮志,早已随时间埋没于黄土之下。
元狩五年的夏早就到来了,稚童举着弹弓,半眯着眼瞄准了那道旁的桑树上不停地嘶鸣的蝉。
一只手轻轻按住了他发力的手,温声道:“蝉何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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