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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年轻修士小步跑进。
他附在哈吉上校的耳边,耳语了几句。哈吉便又做了个打停的手势,我方放下剃刀。
哈吉说:“今天到这里就够了,等会汉密尔斯上将要来,我可不想让他看见这院子里的血。”顿了顿,又补充:“还有这晦气东西。”
“上校,这算怎么回事?”
火罐不大满足地嚷嚷着出列,毫无同情地看着地上的红拂,“这剃头剃一半,可是没有的讲究。这在我们那儿,叫什么?叫阴阳头,要我说,要剃就剃全,不然像个老妖怪,晚上起夜撒尿可是要被吓死。”
话没说完,他便带头嘎嘎坏笑,他身后的小跟班,除了猹猹,也都一一笑出了声。
“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哈吉重新戴上皮手套,往屋内走,刚要进屋前又想起了什么,回过头对火罐说:“有件事我正想同你讲,等汉密尔斯先生走后,记得来找我。”
“是的,尊敬的上校。”火罐毕恭毕敬地半鞠了个躬,活像条训练有素的贵宾犬。
红拂一动不动地侧躺在血泊中,因挣扎,他的铁青色头皮上血迹斑驳,全是剃刀划拉出的新鲜伤口,还有些露出了粉色的息肉。
“对不起红拂对不起。”我扔下剃刀,软跪在他身前,眼中视线早已模糊。
“先把人背回寝室吧”大豆丁见人散去,主动请缨将红拂带回去。
“小豆丁,去给哥哥拿药。”他边背边嘱咐,“黑鬼,上次的酒精和绷带还有吗?”
“有,我这就去!”许是同我一样,愧怍心作祟,黑鬼答得飞快,腿脚也飞快。
人群一一散去,院落里除下那片红,与半截插在雪里的剃刀和一堆发絮,就只剩下一个大脑空空的我。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第一次感觉,自己好像不属于这里,尽管我才到这里两天,且算是半个新人。
我就像被抛弃了一样,找不到归宿,看不到前后路,我是这个世界里,最形单影只的存在。
“红拂?”
阿兰匆匆来迟,脸上泪痕还在。
“克里斯,红拂在吗?”
他拉了拉我的袖子,见我没言语,望了望地上那堆头发,脸色旋而黯淡几分。
“他现在在哪儿?在哪儿克里斯?”阿兰无助地抱住自己,双肩颤栗不止。
他是否也觉得,这里锥心刺骨的冷?
我说:“回去了。”
“回哪儿去了?”
阿兰领我往屋里去。
“不然去看看他吧。”
“我想他大概是不愿见我的。”我长长地唉了一口气,“你去吧,代我问好,主会保佑他没事的。”
“这不是你的错,克里斯。”阿兰像是看出了我的颓废,“我想红拂会体会你的苦衷。”
“我没有什么苦衷,我不想做的,哈吉拿枪指着我,我都不会做。”我坐在旁边的石阶上,出神地看着那堆碎发,被风吹得乱乱的,心也乱乱的。
“我是自愿的。阿兰。”
“自愿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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