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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说要赶你下车了?”靳子桀把陈千歌抵在车门上,“在车上接吻不太方便。”然后就是气势汹涌地吻。
吻完靳子桀紧紧抱住陈千歌,低声说,“我给你说,你是属于我的哦,只属于我。”
“什么你的我的,我属于中华人民共和国。”陈千歌笑了声。
“你…”靳子桀按着他的肩膀看了他一眼,无奈地叹了口气,“行,既属于国家也属于我。”
“下个月就是我生日了,你打算送我什么礼物?”
“天呐,你居然会问我!你不是最期待我给你的惊喜了吗,歌仔。”“我能提个要求吗?”
“提呗,你提要求还要问我吗?”“我想让你给我写封情书。”
“…”
“写不写啊?”
“写!”
就老去吧
人这一生,无非就是生老病死,人一出生,就注定会面对死亡,靳子桀在年轻时就想过,自己和陈千歌到年老时会怎么死去呢,如果没有痛苦的就这样慢慢老死就更好了,可事情总会事与愿违,陈千歌被检查出来肝癌晚期,彼时他八十岁。
癌症就这么出乎人意料地来到人身边,甚至没有任何征兆,也是,他和陈千歌都老了,身体早就没有抵抗力了,那些病随时都会找上他俩,无非就是早晚问题。
可他宁愿自己病,也不愿陈千歌病。
因为肝癌很痛,陈千歌怕痛。
“你怎么就不听话一点儿呢,陈老头。”靳子桀温完饭进门,八十岁腿脚依旧很利索,即使背佝偻了点儿,但是不影响他走路带风,病房里的其他病人家属都夸他身体很棒,把陈千歌背下楼晒太阳和上厕所啥的。
“做的饭一点儿味儿都没有,”陈千歌把饭碗一推,偏了偏头,“靳老头,你的手艺退步了。”
靳子桀简直气笑了,“你现在只能吃些清淡的,别犟,我们要做懂事的小老头儿。”
“哥又闹脾气啦?”陈千阕拿完药推门进来,看见这幅哄吃饭的画面笑眯眯地说。
“你这个当妹妹来哄他把饭吃下去,我看他丢不丢人。”靳子桀说。
陈千歌抬起松弛的眼皮瞪了他一眼。
”要我喂你吗小老头儿?”陈千阕笑着问。
“喂什么喂,我怎么可能要我妹妹喂。”陈千歌想撑着胳膊起身,靳子桀赶忙上前在他后背垫着枕头。
看见陈千歌吃饭,陈千阕和靳子桀对视一眼,然后弯起嘴角笑了笑。
“今天礼拜几啊?”陈千歌问。
“礼拜五,”陈千阕说,“怎么了?”
“哦,礼拜五啊…”陈千歌点点头,“明天就星期六了是吧,谢子路和靳小鱼应该都放假了吧。”
“你想他们啦?”靳子桀给他盛汤,”今天下午他们俩就放假了,幼儿园普遍下得早,让他们下午过来吧。”
“哎,不用这么着急,哪有一下课就上医院来的道理。”陈千歌摇摇头。“没事儿,路路昨晚还念叨你呢,说今天要来看舅爷爷。”陈千阕说。“真乖啊。”陈千歌叹了口气。
“不吃了吗?”靳子桀看到他已经把调羹儿放下了。“吃不下了,”陈千歌说,”今天感觉吃的还是比往常多一点儿。”
“嗯,最起码把饭给吃完了。”靳子桀收拾着碗筷,拎到外面去洗碗。
陈千阕把桌子给收了,“想躺着还是靠着?”
“靠着吧。”陈千歌说。
陈千阕给他调好床头,又给他把吃药的水晾着,陈千歌就看着自己满头银发的妹妹熟练地做这些事儿。
“千阕。”陈千歌突然喊了声陈千阕的名字。“咋啦?”陈千阕从分药的间隙中看了他一眼。“谢听走的这三年,你感到孤独吗?”陈千歌问。
陈千阕的手一顿,不自在地笑了笑,“都过去了,先开始是挺孤独的,也很难以接受,但要带孙子给儿子儿媳做饭那些忙碌的事情就占据大脑,久而久之也没那么孤独其实。”
“我走了之后,靳老头儿会很孤独,”陈千歌又叹了口气,“我俩这几十年又没领养小孩儿,都是你陪着我,我陪着你,我不在他身边,他得多难过啊。”
“想什么呢,你会活得好好的。”陈千阕抬手抹了抹眼角。陈千歌无力地笑,“唉,这病还有治好的可能吗?”陈千阕坐在凳子上,偏过头不说话。
“到时候拜托你了,多去找桀哥说说话,不用把他接到你们那里住,他也不会同意的,他随时就爱倒腾花花草草那些,菜那些也不用给他买,他会自己种,”陈千歌缓慢地说着,“每年过年靳陈两家就由你来组织,到我们那里去过年,给桀哥冲一冲喜气和温馨气,最起码让他觉得,家里还有这么多人呢,让那些小孩儿多找他要些红包,他有钱,他每年最喜欢的就是发红包了。”
“你说这些干嘛呀,”陈千阕扯了张纸擦泪,“跟交待遗言似的。”
“我…”陈千歌摆摆手,“我不行啦,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
在门外的靳子桀眼泪不停地往下滚落,落在他布满皱纹的脸上,揪着自己的心哭。等病房里两人没再说话时,他才整理好自己的情绪走进去。
下午靳陈两家的后辈都来看陈千歌了,空荡的病房热闹得不行,最后靳子桀看陈千歌脸色不太好,就没让后辈们跟陈千歌久聊。
“几点了?”陈千歌咳嗽一声说。
“六点多一点儿,我去给你温饭。”靳子桀给他掖好被子说。
“先不着急,”陈千歌虚虚地握住靳子桀的手,“我想去看一看日落,好不好?”靳子桀鼻腔顿时酸涩,极力忍住泪水流下来,点点头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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