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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管事扬起脸,赔笑着为自己辩解,“不是老奴不尽心,有意苛待,是这庄子人手实在不够,且公主她自己嫌老奴锄草声音大,扰她清静,就……”
“既是管事,便应当知道刁奴欺主,该当如何了。”李湛不冷不淡道。
刘管事赶忙为自己喊冤,“老奴没有,真的没有啊!”
“你与你那婆子背后辱主,我今日便是拔了你们舌根,都不算过。”李湛没有再给他辩驳的机会,回头看向王佑,直接道,“你看着办。”
说罢,他便朝正房走去。
冬日虽冷,白日里的光线不似夏日时刺眼,也比房中烛灯明亮。
李见素喜欢坐在窗后,怀中抱着暖炉看书。
此刻快至正午,日光最是充足,照得人浑身上下暖洋洋的,李见素昨日画了许多幅五脏六腑图,都没能满意,今日又开始看书,想要等午憩醒来,重新作画。
结果看着看着,许是昨日累到了,她竟不知不觉趴在案几上,合了眼。
李湛走进院中,一眼就看见窗后的李见素,他缓步上前,来到窗旁,望着眼前许久未见的人。
她桌案上书册凌乱,还有许多图,李湛看不懂,但明显是李见素所画,他想起她小时候就曾说过,要写医书,要给医书上作画,让所有人都能看得明白。
一阵风吹入窗中,李见素身影微颤,却还未睁眼。
李湛轻轻帮她拉上窗户,推门走进房中,站在她身后,他抬手撩开了挡在她额前的一缕发丝。
他不禁又想起半月前,他毒发时做得那个梦,那段少年时期的记忆。
她的发丝冰冰凉凉,又柔又滑,摸起来很舒服,如现在摸起来一样。
他鬼使神差轻揉着那缕发丝,在手指上慢慢缠绕,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时候,她便是眼前这样,小小的一团,他就在她身旁,他玩着她的发丝,与他坐在山间,身旁是潺潺的溪流,面前是那下落的夕阳……
“阿素……”他忍不住轻念了一声。
李见素似是有些觉察,不耐烦地蹙了蹙眉心,但还是没有醒来。
李湛轻叹,终是松开了那缕发丝,他正欲唤她起身,余光却是扫到案上那几个剥开的栗子壳上。
李湛瞬间回想起今晨在宫中,李濬给的那盒香榧,整座皇城,就五盒,皇上,太后,张贵妃,李濬,还有那般多皇子妃嫔,李濬竟直接赠给他们一盒,当真是舍得,也当真拿他当傻子。
想起太子,又想到李见素那晚要同他和离,口中说起太子时的信任与笃定,李湛心口顿时被一股他也不知那是什么滋味的情绪,堵得结结实实,让他难受到上不来气。
他静静望着李见素,深匀了一个呼吸,直接弯身将她从椅子上抱起。
猛然腾空,李见素立即惊醒,下意识抬手去抓,结果顺势就揽住了李湛的脖颈。
两人对视,一个理直气壮,带着些怨怼,一个不可思议,带着些茫然。
“你干什么?放我下来。”李见素终是回过神,要从他怀中挣脱。
他却是抱得更紧,转身两步来到床榻,原本是想直接将她扔上去,可李见素由于不知李湛要做什么,莫名生了惧怕,便来回挣扎,在挣扎中,她抓住了李湛的手臂,那手臂上的伤口明明早已愈合,却不知为什么一碰便会传来剧痛,且一道雷雨天,他便如中毒那日晚上毒发时一样,痛到不能自抑。
手臂上钻心的疼痛,让李湛顿时泄力,整个人也随之倒下,险些直接压在李见素身上。
幸得他另一只手还有劲,只半个身子压了下去,却是将李见素已经吓得白了脸色。
望着她又惊又怕的那双眼睛,李湛更加气堵,“就这样怕我?”
他们此时距离太近,近到能够感觉到彼此呼吸,李见素连忙别过脸去,匀了几个呼吸,逼自己缓下声道:“你上次离我这么近时,手指掐在我的脖子上。”
“阿素,对不起。”
话落,空气凝了一瞬,李湛覆唇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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