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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长戈仰躺在榻上,鼻端是一股股的潮霉味道。不像岁晚在的时候,他们同被而眠,总是幽香阵阵。
那个时候,他渴望,他也害怕,从来不敢碰岁晚一根手指头。
如果他没有走错路,岁晚就不会遭受那些不幸,不会遇见未轻煦,不会与一个太监生了情意。
如果他不被美色所迷,不追求功名利禄,如约回老家和岁晚拜堂成亲,他们的孩子,也该有五六岁了吧!
沈长戈瞪大双眼,仰望黑黑的屋顶,无声无息地流了泪。
补偿岁晚,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第二日一大早,天刚蒙蒙亮,一夜未合眼的沈长戈便起了榻,用冰凉凉的水冲了全身,冲淡了无法诉之于口的悲伤。
都说寒冷能让人头脑清醒,在沈长戈身上却是不好用的。他的表情凝重,在清晨的薄雾里缓步前行,又在吴岁晚家的小巷子前,呆立了半个时辰。
直到街上喧闹渐起,未轻煦推开院门。
沈长戈遥遥与之相望,又一言不,转身离去。所作所为,真是莫名其妙。
未轻煦没有嘲笑沈大将军,反倒在心底升起一丝怜悯。
他自己都没有想到,兜兜转转,时过境迁,他会成为沈长戈的知己。
今日事多,吴岁晚早起了两刻钟,此时已梳洗完毕,做好早餐,还把未曦的两件小衣服洗干净,晾在了院子里。
“轻煦,你看什么呢?”
吴岁晚站在未轻煦身后,朝门外和巷子口望了望,一个人也没有啊!
“没什么……”
未轻煦关上院门,回身牵起吴岁晚的手,柔声道:“我们先去吃早饭,然后夫君帮你梳妆。若不然曦儿醒了,什么都做不成。你邋里邋遢地参加别人满月宴,多不好看。”
吴岁晚嘟嘴:“底子就在那摆着,再打扮也变不成天仙。”
“谁说的?”
未轻煦一本正经:“夫君有一双妙手,岁晚不知道吗?所谓妙手,不单单会治病,还会打扮人,你等着瞧就是了。”
吴岁晚甜甜地笑了笑,算是默认。未轻煦那一双手比女人的还要灵巧些。写字好,把脉准,会绾,还会调胭脂。
最近,未轻煦得了两块好木料,又迷上了做手工活,起早贪黑的雕刻打磨,要给妻子女儿做簪子木梳。
“看看,好不好?”
未轻煦立在吴岁晚,微微倾身,一手扶着她的肩膀,一手捧着她的圆下巴,与她一同望着镜子。
“岁晚富态,头浓密,梳高耸的髻最好看。”
“嗯……是夫君手艺好。”
吴岁晚笑眯了眼睛,真心夸赞。而后想到余夕真午后即将到来,又略微苦恼:“我又胖了好多,母亲见了,会笑话我吧?”
“不会,她比你还胖呢!”
未轻煦拉吴岁晚起身,一边帮着她挑衣服,一边软语安慰:“再说了,余大夫胖的圆圆乎乎,我家岁晚胖的凹凸有致。她就是笑话你,也是出于嫉妒,岁晚不用往心里去。”
“嘿嘿……”
吴岁晚心里美美的,捂着嘴笑了好一会儿,才故作严肃反问:“你可真敢说,你就不怕我把你的话告诉母亲吗?”
未轻煦无所谓的摇摇头:“我姨母一把年纪了,还有糟老头子紧追不放。谈情说爱都玩不过来,哪有闲功夫搭理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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