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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谢锦姝正提着长柄勺往砚台里倒水,听到这话,手腕一抖,勺子直接砸落在砚台上,溅湿了她的裙面。
宋徇很难不注意到谢锦姝的失态,尽量忽略她,吩咐护卫去把人带进来。
护卫走后,谢锦姝的心口砰砰砰地跳个不停,有些恍惚,宋徇看了她一眼,脸色顿时不大好,沉声提醒道:“别磨墨了,你先坐一会吧。”
谢锦姝回过神,坐下的时候,双腿都在发软。
两个护卫带着一个黑衣少年走进来时,谢锦姝一激动又想站起来,察觉到太子的目光,才克制住了冲动。
真的是他。
他看上去沧桑了许多,记忆中温润如玉的翩翩少年,此刻却胡子拉渣,灰头土脸的,衣服上还有几团发暗的血迹,散发着一股酸臭味,一看就是刚死里逃生,赶了好几天的路没休息。
他活下来了,没缺胳膊没少腿,谢锦姝心里的愧疚便少了许多。
只是,他一个人是怎么从刺客手里逃出来的?
陈一奎面正要跪下行礼,宋徇拂了拂手,道:“陈知县不必多礼了。我听闻知县在华亭县遇刺失去了联络,连你父亲都以为你凶多吉少,昨日还到我跟前哭了一场,究竟是怎么回事?”
“此事说来复杂,这是微臣在华亭县任上时,收集到的有关萧家侵占土地且拒不归还的罪证,当日那群刺客便是想要抢夺这些罪证,幸而微臣拼死将它们护下,还请殿下过目。”
说着,陈一奎从系在腰上的布包里取出厚厚一叠卷宗,双手奉上。
宋徇命宫人去将东西拿过来,颌首道:“你做的很好。”
宫人过来把东西拿走了,陈一奎心里在赌,赌太子会不会向救他的那个男人告诉他的一样,为他主持正义。
若他赌输了,萧家仍旧逍遥法外,只怕他今后在官场中再无立足之地,甚至还会有性命之忧。
“这件事,我会让都察院和刑部一块核查,陈知县请放宽心,赶紧回去与你父亲报声平安吧。”
陈一奎感激道:“多谢殿下。”
就在陈一奎转身要走时,谢锦姝忍不住站起来,对宋徇拱手道:“殿下,奴才想去送送陈知县。”
宋徇脸一沉,目光移向案上的卷宗,道:“去吧。”
......
“陈知县,请。”
谢锦姝侧身做了一个请的姿势,陈一奎忽然发觉这名太监似乎是女子,心下犹疑,跨过门槛,拱手道:“公公送到此处便请留步吧。”
“无妨,在下有些事情,想代太子殿下问问陈知县。”
她搬出了太子的名头,陈一奎自是不好拒绝,同她一起走下正殿的台阶。
出了东宫,巡逻的守卫渐渐少了,谢锦姝才问:“我听闻陈知县路遇歹徒,九死一生,是如何从中逃脱的?”
陈一奎垂着眼眸不看她,礼貌微笑:“侥幸而已,侥幸而已。”
他说谎的水平实在拙劣,显然是不愿透露,谢锦姝感到很为难。
“出事后,东厂曾派人前去打听过陈知县的下落,在各个驿站都设了人看守,陈知县回来的路上,为何不曾与朝廷的人联络?可是另有人护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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