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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六章（第1页）

除夕晚上的家宴，皇子们头一次没有到齐，沈曜的位置照旧设在皇子们后头，七皇子不知受了谁的教训，低眉顺眼的，连看沈曜一眼都懒得看，整个人没什么精气神的样子。八皇子倒是含笑跟沈曜问了好，沈曜淡淡回礼，坐下后不由得看向妃嫔所在之处，今日这些皇子公主们，八皇子是唯一一个母亲不在身边，又没有兄弟在身边的，他一母同胞的除了五皇子这个哥哥，还有二公主，只是二公主年长，早已出嫁多年，她夫家此次也受了五皇子的牵连，二公主的公公和夫君都被皇帝降了官职，她家里这个年想必也不好过。

沈曜用眼角轻轻瞥了八皇子一眼，他倒是面上平静，似乎根本没在意这些的样子。

从这点上来说，八皇子倒的确很像他的母亲。

皇帝端着酒杯说了几句吉祥话，其后皇后举杯，下头的皇子宗室都跟着举杯，这场除夕家宴维持着表面的热闹拉开了序幕。

酒过三巡，皇帝又跟离他最近的忠顺王爷说起沈曜科考之事，说到兴头上还将沈曜叫到身边去，好好的夸奖了他一番。

沈曜难得在外人跟前多露了些表情，不大好意思的道：“过去半年的事了，不值得陛下这样说，往后还有秋闱和春闱呢！”

皇帝自豪的像是夸自己的亲儿子，笑吟吟道：“这孩子像他祖父，谦逊，朕才

说了这两句就受不住了。”

忠顺王爷笑道：“世子肖沈老太傅，是陛下之福，也是社稷之福，陛下来日又将添一位股肱之臣！”

“不敢，王爷过奖。”沈曜道。

皇帝却不依了：“朕觉得此话很对，怎么？你还不愿意做朕的股肱之臣了？”

沈曜笑道：“臣自当为陛下鞠躬尽瘁，只是臣没有祖父的本事，怕让陛下失望。”

皇帝酒喝的不多，却已经有醉的苗头了，他毫无顾忌的说道：“你已中了‘小三元’，这点就比老师强……”说到这里，皇帝觉出不对来，找补道，“老师已是惊世之才了，你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沈曜觉得有些奇怪，皇帝的酒量并不差，今日才喝了几杯，怎么就有不清醒的样子了，他上前扶了皇帝一把，道：“陛下坐下歇歇，严公公，给陛下倒杯茶。”

皇帝心内熨帖，笑道：“好孩子。”

“陛下……”

皇帝才端起茶杯来，就见吴昭仪袅娜的身姿走到皇帝御座前，身后贴身女官手里还端着两杯酒，吴昭仪轻轻启唇，笑道：“臣妾敬陛下一杯。”

沈曜想朝后退退，却见严良正好站在那里伺候皇帝，他只好往皇帝身旁挨了挨，好避开越凑越近的吴昭仪。

皇帝抬眼一看，只见吴昭仪穿了件绿色宫装，头上带了一只金凤步摇，皇帝愣了愣，道：“那只步摇……”

吴昭仪低头莞尔一笑，道：“这还是臣妾初入王府

那一年，陛下赏给臣妾的。”

皇帝眼神幽远，显然是想起了往事，年少时的情分，到底是不同寻常的。

皇帝放下茶杯，伸手道：“你今年的确是受了些委屈……”

吴昭仪恭恭敬敬的将酒杯呈给皇帝，道：“臣妾母家有错，就是臣妾教管不利，陛下并没有罚错臣妾，臣妾不委屈。”

皇帝笑了笑，道：“罢了，过去的事了，就这样……”说着皇帝就举杯欲饮。

忽然，一道属于少年的声音传来：“父皇小心……”

沈曜下意识抬头向发出声音的那处看去，却没来得及看到人，就见吴昭仪忽然拔了头上的步摇，狠狠的朝皇帝胸口刺来，皇帝喝了酒有些头晕，竟然一时反应不及，沈曜下意识一把扑过去挡在皇帝跟前。

步摇的尾部刺到沈曜肩膀上，痛感一瞬间席遍四肢百骸，沈曜这才察觉出，这只步摇必定是人为改过了，否则怎么能穿透几层衣裳，直插进了皮肉里的。

沈曜捂着肩膀疼的蹲下身去，严良惊慌失措的大叫：“有刺客！”

禁卫军听令即刻围上来，剑刃冷寒。

皇后慌张的跌下座位，公主们齐齐依偎进母亲怀里，年长的皇子们护着自己的家眷，七皇子被吓的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了，他的奶娘也傻傻的愣在当地，八皇子则躲在了奶娘后头。

皇帝的酒意这才彻底惊醒了，他一脚踹开吴昭仪，急急的低头去看沈曜的伤势：“久哥儿

，伤到哪里了？”

沈曜忍着痛摇摇头，道：“没事，肩膀……”

皇帝瞧了一眼，只见鲜血已经渗透了冬天的厚衣裳，染红了沈曜的外衣，皇帝大声怒吼道：“太医呢！快传太医！”

几个小太监连滚带爬跌跌撞撞的去请太医了，皇帝又令禁卫军抓住吴昭仪，禁卫军还是头一次听到抓皇帝的嫔妃这种命令，向来训练有素的禁卫军竟然愣了一瞬间，才下手去抓跌倒在地口吐鲜血的吴昭仪。

吴昭仪披头散发的跌坐在地，嘴角噙着一丝血迹，仪态尽失，她踉踉跄跄的任由禁卫军将她拉起来，脸上带着疯狂的笑意。

“陛下好狠的心，你关了我的儿子们，关住了我一辈子的指望……色衰则爱驰，我老了，陛下便厌弃我了，连带着我的儿子们，陛下也不喜欢了……”吴昭仪怔怔的望着皇帝，道，“陛下不记得了吗？越儿小时候，陛下还曾抱他在膝头，教他读书识字，才几年的功夫，陛下眼里就只剩下皇后的儿子，再也没有臣妾的儿子了！”

“更别提，更别提，还有这个不知道哪里跑出来的野种！”吴昭仪咬牙切齿的指着沈曜骂道，“不知道的，还以为只有他是陛下的儿子呢！”

沈曜疼的实在站不起来，他仰头冷漠的看向吴昭仪，道：“我有名有姓有祖宗，野种二字实在担不起。”

皇帝已然怒极，连声让禁卫军将吴昭仪打入天牢，在场的

众人没一个敢说这不合规矩的。

太医被小太监们一溜烟的拉进来，气还没喘匀，就被这情形吓了一跳，六皇子先看到了太医，他松开怀里的妻子，拨开围着的太监宫女，将太医拉到沈曜跟前，道：“父皇，太医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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