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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室内,鸦雀无声。
横在赵祈安与玉真之间的,唯有沉默。
当赵祈安手指向匕之时,不一言,意思明确。
玉真怔怔得看着那柄被插在木桌上的匕,愣了许久之后,才抬起手朝着匕伸去。
赵祈安甚至都没在看,低头为自己倒茶水。
当她的手越来越靠近那柄匕,手臂也越得颤抖了起来,哆嗦得和筛子似的。
到最后,指尖触及匕的握柄,那金属表面冰冰凉的触感袭来,瞬间让她整个人都激灵了一下,仿佛触电般得缩回了手。
她不敢。
“呵。”
赵祈安呵笑了一声:“死是天底下最容易不过的事,也是最难不过的事,你没那个胆。”
他将匕拔了出来,低头把玩着:“若你刚刚干净利落的死了,我倒也敬你三分勇气,也随你的愿。但如今,就没这份好事了。”
赵祈安将匕收起,重新纳入袖中,又从怀中取出了一些东西,放在桌上。
玉真的目光缓缓移到桌上,看着那些东西。
那是几张纸,和几块腰牌。
她瞳孔猛然一缩,越看这些东西越是眼熟,心中隐隐升起不好的预感。
赵祈安拿起那几张信纸,在她面前晃了晃:“这些信,是你这两日托人给你送入宫中的,有给贞贵妃的、有给四皇子的,还有几封是给陛下身边的司礼监掌印太监五侯千岁的……”
他将信纸递给玉真:“你看看,有没有落下的。”
玉真整个人都不由得颤抖了起来,视线直勾勾得盯着那几张信纸,但却不敢去接。
赵祈安见她不接,又把信纸放回桌上扣下,随后又拿起那几块腰牌中的其中一块,转过来念着腰牌上的字样:“张福安……福延宫出身的太监,随嫁进了公主府,掌管府上采购之事,两日前离府下乡采办,回程时路遇强盗,死于强盗刀兵之下。”
他再拾起一块腰牌,扫一眼上头名字:“李永贵,负责管理公主府上花鸟的鸟苑主管,昨日与友人饮酒后,不慎跌入河中,今早刚被人从河中捞起。”
“陈福海……”
“许翠娥……”
赵祈安每念一个名字,玉真的脸色便苍白一分。
这些人,她都记得,都是福延宫出身的老人,在公主府上也都是兼着要职。
可现在……都死了。
这些日子她以为她能够收买的仆从,却把本该送入宫中的信一封不差的送到了赵祈安手上。
她希冀着能够现端倪、入宫报信的亲信,也被赵祈安一一挖出来处理掉了。
赵祈安每念一个字,便是将她内心的侥幸心理粉碎一分,每道出一个名字,都是在她心头狠狠得猛击。
玉真内心的防线终于是崩溃,尖叫着打断了他的话:
“够了,不要再念了!”
她抬起头,声泪涕下得控诉道:“赵祈安,你怎么能这般残忍……”
“残忍?”
赵祈安豁然站起身,一脚踢翻了放在脚边的箱子:“和你比,我算什么残忍?!”
坚硬的木箱被他一脚踢碎,炸裂开的木屑四处飞溅,其中一根划破了玉真的脸颊。
可她顾不得脸上的痛,顾不得拭去伤口滑落的血珠,只是低头呆呆得看着那木箱中被踢得散落一地的书籍。
其中几页书摊开在了地上,上头赫然是一个个的人名!
牛二、马铁栓、杨三、赵狗剩、孙福来、周喜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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