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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如见她低头将香囊重新系回腰间绶带,已不再害怕,淡淡回道:“是我自己绣的。”
“哦……样式很有特色呢!”清如点头,嘴角弯了弯,见落缨谨慎瞧着她,于是不想再兜圈子,直接问:“你是白蛮族人吧?可你知不知道,你的族人正遭受苦难?二王子并不会将实在好处分给神花教,一丁点儿都不会!而神花教主也不会是你们的救世主,你们押二王子为注,不过是与虎谋皮而已,何况,他未必能顺利继承滇国大统……”
“我们押谁下注,还用不着你这个贱婢指手画脚!”恩彩打断,气愤异常:“王妃留你到今日已是开恩,你信不信再多一句嘴,就让你今夜葬身此处?”
清如没想到一个侍女竟如此猖狂,而作为王妃的落缨倒是越躲越远,就快离了廊亭。
她很快意识到问题,反问:“你哪来的资格与我言谈?你如此大胆,莫非落缨只是傀儡,而你才是那个背后指使她的人?”
恩彩冷笑,额头的皱纹被挤成扭曲的一团:“我们神花教的姐妹是一体的,她即是我,我即是她,不分彼此,相知相照,倒是你,只身前来,出口狂妄,罪该万死!”
“你要做什么?”清如猛然一抖,恩彩不知从哪里抽出了佩刀,一把小巧锋利的剔骨刀,银刃在月色里划过一道光。
还好她机敏,后退一步躲过,而恩彩也只是防身用,并不知道如何伤人,只乱挥一气。
“我并非要戳穿你们,也不想逼你们到绝路,我想活命,所以找到一条既能救我又能帮助你们的好法子,就在二王子大婚那日……”
许清如说不下去了,她不停退后,双手护在胸前,挡住乱刺过来的刀子。
可恩彩像只巨型蜘蛛,张牙舞爪紧紧跟在后面,铁了心要杀了她。
两人在长廊间厮打着向前,侍女雪青色的纱衣被卷起、扯断,在暗夜里如氤氲的烟雾,抑或被风吹乱的无名花瓣。
“……恩彩,请信我,二王子会杀了你们的,他不会帮助你们,他会杀了你们……”
她的话语在风中断断续续,恩彩眼里的火光终于淡了些,仿佛听进去了她说的话。
她举着刺刀,大口喘气,胸脯剧烈起伏,问:“为何?为何杀我们?”又突然摇头,“你说谎!神花教是他上位的助力和手段,只有我们抛弃他的份……”
“可滇王最恨的,也正是你们神花教啊!他怎么可能允许自己的儿子为异教挟持?”
恩彩张大嘴巴,眼睛里的恨意与疑虑幻化为惊恐,就在清如觉得她被说动之际,恩彩的瞳孔由小变大,最后逸散在整双眼睛,万丈星芒消失不见,变成了万丈深渊。
“恩彩!”清如见她瘫软着倒地,死亡只一瞬,仿佛没有痛苦,更别谈挣扎。
而那根从后背深深斜扎进她心脏的羽箭则说明了一切。
如此精准的箭法,除了那人还有谁?
清如不自觉地颤栗,却也忍不住循着方向去看,虽然很不愿意承认,可不远处正在凝望她的人,就是李佑城。
他双手垂下,手里的弓比他常用的小了一点,意识到她的目光后,他没有回避,转而去将瘫在地上的落缨揪起来,以一种惩戒般的极为难受的姿势拖拽到她的面前。
落缨早已吓破胆,依旧绻在一角瑟缩着,生怕李佑城将她生吞活剥。
“人给你带来了,想问什么就问吧,不会再有人威胁到你。”李佑城收了弓箭,背在身后,叉着腰朝清如淡淡一笑。
可清如怎么也感受不到这笑容的美好。她指着地上的恩彩,有些说不出话来:“你……你杀了她。”
他点头,“不然呢?眼睁睁看你处于险境?”
“可是……可是我马上就要说服她了……”清如头脑晕眩,问:“你没看见她已经停手了吗?”
“时间紧迫,尸体还要处理,你尽快问话吧!”
清如语塞,木然站立。
“阿如,”李佑城放下手来,朝她走了一步,轻抚住她的肩,语重心长:“我只管你是安好的,其他人的死活,我不在乎。”
他如此武断暴躁的方式让清如不太适应,甚至有点反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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