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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一排除,就只可能是周容恙。只不过那时候的他看着文质彬彬,教人产生不了一丝怀疑。
可如今才知道,他竟然敢、竟然能、竟然会——
对杨徵舟下这种惨无人道的死手!
如此,便要重新看待了。
那段记忆里的周容恙,其实是尾随他们进入梦境的、现实的他,而并非记忆里留存的、多年前的他。他引诱真明姝将其化为恶妖,控制了梦里的角色,还装的互帮互助,给柳闲一行人留下了好印象。
而他真实的目的是——?
“上仙的话,容恙不明白。”
“杀人炼皮,养血蛊入药,公子也不明白?”
“啊。”
周容恙本来呆呆杵着,此时却像如实重负了一般,长舒了口气,眉眼里都是舒展的笑意。
“原来您都知道了。”
既然已经撕破脸皮,周容恙唇也懒得勾了,他直视着这位上仙反问:“那又如何?上仙要怪罪于我吗?”
周容恙已经撑不住平淡的表情,眼底闪过浓郁的癫狂,他高高地扬声道:“上仙,那地方很吓人吧?我可是看到,您和谢玉折发现它的时候,表情难看得很啊。”
柳闲并未因他的质问而起波澜,他扯了扯嘴角:“你的处境我感同身受,你的行为我理解不了。”
“感同身受?”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周容恙面目狰狞地冷笑了一声:“我生来就有残缺,努力修炼了数十年才有了今日的地位境界,中间不知道吃了多少苦!上仙从个凡人一飞登天,高高在上那么多年,养尊处优、万人俯拜,拿什么和我感同身受?”
柳闲无奈地瘪了瘪嘴。
他按了按自己的指节,轻声道:“我拿我的眼睛、我的经脉、我的修为、我在春山的一百零七年和你感同身受,满意了吗?这代价,应该能和你的相比了吧。”
周容恙冷哼一声,笑得阴恻恻地:“你占了那么久的高位,迟早被人拉下来。”
然后他手里流出了不知道是什么药剂,周身的束缚竟然慢慢松动了,有墨绿色的蒸汽从他身上弥散出来,想要溢满整间内室。
柳闲迅速反应过来,封闭了他周围的空间,周容恙面目猩红,下巴抵着坚硬的地面上。
他忍着剧痛,感受柳闲拎着长剑,冰凉的剑尖轻而缓,却带着强烈的杀气从他的脊梁骨划过。
他说:“我还以为上仙老了。没想到您还是三言说不过就动手,压得我们小辈喘不过气啊。”
柳闲笑着回答他:“是啊,我是个不讲理的疯子,最怕别人下毒。一感觉到有人要毒死我了,我就会反击。”
柳闲身上磅礴的剑意让他的血液都凝固了,眼前模糊至渗血,周遭一片寂静,周容恙听到他慢条斯理地陈述:“既然你要提身份地位,那我便和你论一论。
“周家公子,三百年前你祖宗活着的时候,都得在我面前乖乖跪着,连头都不敢抬。”
寒气透骨的长剑往衣料里刺了三分,感受着周容恙不自觉的抖动,柳闲疑惑地弯下腰,看着周容恙的眼睛问:“可为什么,你敢在我面前如此放肆?”
“铮”地一声长剑冷光闪过,周容恙被割下了一片皮肤,吓得直接钉在了地上!柳闲笑眯眯地坐直了身,看着周容恙清隽的一身白衣上点点的血,像是朵朵被印在地上的观赏花卉。
等到周容恙习惯了这股恐惧之后,柳闲慢悠悠地用剑在地上一柄一柄,沿着周容恙的身体边钉出他的形状,动作极慢极温柔,如同凌迟一般一寸寸折磨着周容恙的心神。只要他扛不住了稍微挪动一下,带着仙气的剑就会穿透他的皮肤。
柳闲一边动作一边问:“你筹备了这么多,无非是想坐上我这个位置。太多人想了,但没有做到,所以我更希望你能成功。”
“但你自以为自己挣扎多年、蛰伏多年、隐忍多年、得不到回报多年、以为全世界都恨你欠你多年,却篡了爱子多年的周在颐的位,抽了真心待你的杨徵舟的血,逼得至交真家兄妹去死,活人入药死人化妖,这般所作所为就连自诩没道德的我都做不出来。而你好意思说自己心如死灰、被逼无奈?”
柳闲拎着剑在周容恙的手臂上丈量长度,他说:“解药在哪儿呢?”
周容恙不答,柳闲也早有预料。
他把剑留在原地,走出迷花岛,声音从远方缥缈而来:“周小公子,即使您术法高明,也别白费力气了。除非交出解药,否则你出不来。”
回到水云身时,谢玉折执了一卷书坐在小溪边,见他回来便合上了书,微笑着问:“师尊此行可还顺利?”
柳闲一下子化身八爪鱼,泄气似的趴在桌子上,低落道:“不顺利。”
谢玉折坐到他身旁,为他倒了一杯刚烫好的茶,问:“药宗主说什么了?”
柳闲无所谓地扬了扬手,他说:“他说我是个横行霸道的衣冠禽兽,还不给我解药。”
“没有解药,杨徵舟的命就受着他的掣肘。”他推开了
谢玉折递来的茶,回头看着仍在昏睡的杨徵舟,叹了口气。
他的医术浅薄,血蛊更是药宗嫡派的不传之秘,从前看到杨徵舟冷热不分的时候,问他是怎么回事,杨徵舟只说是“为了风度”或是“小毛病”,总是不让深究,他以为杨徵舟有自己的想法,谁知道原来会是这种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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