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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既落我和无弦都沒有搭腔
一段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沉默过后冯霜打了个呵欠“我要回我该呆的地方去了你们自己保重”
“嗯你要去哪”
“别忘了我可是佛”他幸灾乐祸地一笑袍袖一甩便消失在了云里“这趟浑水你们就自己趟去吧恕不奉陪”
待我们赶到天宫时但见昔日洁白的云海如今已被染成灼眼的妖红每一重仙气里就混杂着几分瘴气因交锋卷起的狂风中满溢着血的腥味
甫一落地便听得一声惨叫自不远处传來凄厉无比而当我疾步踏过一地残垣断壁看到眼前的场景时一股不寒而栗的感觉便急窜而上直冲头顶
一个满身是血的少女在一片修罗地狱般猩红的背景中趴倒在地苍白的双手捂着脸有浓稠的血不断从她的指缝间汩汩往外冒
那是晓鸯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无法相信向來淡定老成的她会出像刚才那样令人汗毛倒竖的尖叫也无法想象干净澄明如秋水的她竟有一天会沾上满身的肮脏血污
过去她可恶的种种皆抵不过此情此景下这可怜情状的万分之一心里阵阵揪痛我和无弦快步赶到了她身边
“晓鸯你”
“谁是谁”未料刚一碰到她的手臂她就再一次惊叫起來极度惊惧中喊出的名字竟是:
“弋戈弋戈你在哪快來救救我我、我好害怕”
她大哭起來哭得撕心裂肺
“晓鸯”
幸而弋戈及时赶了过來
他一身风尘地狂奔而來推开我和无弦一把从地上扶起晓鸯抓住她的肩膀:“晓、晓鸯你、你的眼睛”他的眼里除了晓鸯再无其他一双本是莹绿色的兽眼此刻竟然泛起血红
听到是弋戈晓鸯腾出捂脸的一只手在半空中胡乱地摸索从那只露出來几乎烂掉的眼眶里涌出了血以外的液体
弋戈像是心疼到了极点抓过她摸索的手也不顾上面全是血泥就狠狠按在自己脸上连嗓音也禁不住地剧烈抖动起來:“晓鸯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都是我是我沒有保护好你我简直该死该死”
“弋戈我、我现在什么都看不见我好怕、所有人都想害死我我、我该怎么办”晓鸯疯了一样地蜷缩在弋戈怀里一个劲儿地抖语无伦次
对于从出生起就拥有魂镜的晓鸯來说瞎无异于是对她最大的打击挖掘惯了世人内心的丑恶如今再也看不见的她一定充满了恐惧
那双眼睛相当于她活下去所有的勇气
“晓鸯你别怕我现在马上”
“大当家你在干嘛快过來兄弟们快撑不住了”
弋戈闻言动作随即一滞
自红阑野大当家和二当家死于乌木一战以來弋戈忍着比所有族人都更加沉重的悲痛小小年纪就担起了族中所有的担子他现在已经不是过去那个可以任着自己性子随意來去的小孩儿了他是他们整个族的主心骨、顶梁柱少了他的领战和指挥大伙儿的阵势眼看着就有些散了
“弋戈你先冷静一下回去专心作战我帮你把晓鸯送到安全的地方”我见状拍了拍他僵硬的肩膀
他红着眼看我半晌继而用力抹一把眼睛作势就要站起來正于此时在他怀里慢慢安静下來的晓鸯突然浑身一颤、伸手狠狠拉住了他胳膊:
“不、你不要走”她带着哭腔颤抖的嗓音里尽是绝望“我的眼睛沒了所有人都不会再喜欢我了现在你也不要我了是不是”
“”弋戈动了动嘴唇望着她的脸上布满浓到化不开的哀戚
“弋戈”看他踟蹰我不由有些担忧
正当我以为他就要进退维谷之时他垂着的头忽而抬起从凌乱的额下闪出一双精光逼人的眼睛有力的臂膀只一拉一勾便将浑身脏兮兮的晓鸯给拦腰抱起
“兄弟们听好”他中气十足地站在原地大吼一声红狼族所有人应声望过來“你们大当家的夫人现在受了重伤作为男人我必须优先把她送到安全的地方安置好在这之前你们给我一个个活着等我回來”
弋戈话音既落沉寂片刻后马上传來了齐整且响亮的呼声:
“好”
“大姐兄弟们就拜托你先照看一下了”
不等我回应刚一交代完他便抱着晓鸯足尖一点飞过南天门瞬时不见了踪影
此时此刻望着他消失的背影我竟有一时的失神
“别呆了”无弦一拍我才回过神來“照顾好自己我先去那边中心战场”
我知他是要去向此刻正节节败退的天兵们鼓舞士气而今日的我也已不再是那个只能靠着他的庇护躲在一旁的我了:
“知道了一切小心”
与无弦分手后我來到眼下战况最为激烈的“乌木”周围
看着那棵从颓然倾倒的院墙里势不可挡冒出來的招鬼树以及各路乱七八糟数不胜数的妖魔鬼怪我闭上眼深吸一口气旋即抽出了腰间的长剑
天昏地暗间也不知过了多久就在我杀红眼之际一道熟悉的声音蓦地响在耳畔:“别打了跟我走”紧接着腰间一紧下一刻我便从这片腥风血雨中被带了出去
“怎么回事”刚一落地我就转向一旁的无弦
然而不及他回答四周噼里哐啷的短兵相接声和不绝于耳的咆哮咽气声一瞬间都如尘埃落地般安静了下來一蓬盛大的金光倏地穿透不远处黑压压的云海伴随着一道威势十足的呼喝
“天帝现在就在我手上我看你们谁还敢动”
“”
我默默咽了口唾沫等待一场久违的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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