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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着摇摇头。
现在的宠物都讲究品相血统,田园猫在市场上本来就不占优势,再不长个端正模样,砸手里了怎么办。
丧事年年有人办,买纸扎办堂会的却越来越少,至多往火葬场送个花圈,献副挽联,买些金箔回去迭元宝,像其他纸人纸马,需求已经很少了。便是有一两个,也都不要传统的样子,都要现世流行的事物。
比如最新型号的手机等电子产品,洋房跑车等等。
君家凶肆是祖传的铺子,开了许久,门扉都掉了色,却还守着旧物件儿,不愿改行。
不想买的不会进来,想买的看到当家的是个年轻姑娘,也不大信她的手艺,敷衍一二就另觅别家。
要不是君莫离还整出了流浪宠物救助领养,恐怕早就关门大吉了。
王芸香嘀咕:“到底是年轻人,脑子活络。”
此刻,脑子活络的君莫离拿上家伙什,用钥匙打开了裴老爷子家的大门。
捏二只猫猫
裴老爷子去了医院住,家中无人,家里的水电门窗,后院的桂树,天台的绿植,都需要人照看。一些日常用品,换洗衣物,也需要有人带进带出。
这件事自然落到了君莫离身上。
三年前,君莫离家突逢变故,相依为命的父亲意外去世,十六岁的她成了孤儿,房子因为还不起贷被银行收走,她无家可归,只能暂时住进君家纸扎的店铺里。
可是商用店铺是不允许住人的,没住几天就被街道检查发现了。
当地妇联倒是出面要替她安排住宿,不过君莫离母不详,父亲又是外地来的,这么多年也没见老家亲戚联系,一时半刻找不到血亲,只能住到孤儿院去。
当时身体还硬朗的裴老爷子站出来:“君丫头就住我家吧!也跟我老头子做个伴。”
十来岁的少年人,正是爱面子的年纪,家中突遭大变,又要搬离熟悉的环境,住到孤儿院去,也不知道会对她的心理造成什么影响——没看人最近的状态已经不对了吗?
君莫离的父亲开纸扎店的,又没有母亲,打小只有一个爹带她,很小的时候就跟着开店的父亲在店里玩,附近的商户都熟得很,说她小的时候活泼爱笑,跟现在安静的样子判若两人。
虽说对大多数人来讲,纸扎店这种地方并不吉利,渗人得很,但对于君莫离来说,却是最令她安心的地方。
本着对孩子好的初衷,当地负责这项事务的人员商量了下,就同意了裴老爷子的请求。
有熟识的长辈愿意接手,君莫离本人也同意,旁人便也没有什么好说的,麻利地帮着君莫离搬进了裴老爷子家。
办事员离开的时候还讨论呢:“裴老爷子不愧是老党员了,就是有觉悟。”
领头的是老资历了,知道的事多:“那可不?裴老爷子解放前可有个绰号,叫裴半城,知道什么意思不?”
办事员摇摇头。
领头的压低了声音:“咱们这座城,从前有一半都是裴家的产业呢!革命的时候,裴老爷子就把家产都捐了出来,就只剩这么几间铺子了。还是因为这是白事一条街,才留存下来。”
红朝定鼎之后,裴半城就成了裴半街。
君莫离熟门熟路地进了门,按道理应该先把早晨打开通风的窗户都关上,再去裴老爷子种的绿植按要求浇水。
但这些事君莫离一样也没有做。
她面无表情地打开主卧室,径直进入了裴老爷子的房间。
君莫离迅速扫了一眼四周,房间里的家俱都还摆在原来的地方,只有量轻的床头柜有些微斜,上面的东西都被打翻了,不少散在地上。
床上迭放整齐的被褥也有些凌乱,中间有个非常明显的凹陷,像是有什么重物曾放在这里。
跟她判断得一样,裴老爷子住院后,这里没有人类活动,能量造成的痕迹也就没有了遮掩。
君莫离走到床前,蹲下身把瓶瓶罐罐都拣起来归置好。
临近中午,街口停下了一辆出租车。
出租车的驾驶员转头对乘客说:“帅哥,这里下吧?前边过不去了,你看。”说着往前边扬了扬下巴,示意人看。
裴彦骁从工作中抬起头,电子产品的屏光反射在眼镜下缘,勾出白亮的轮廓。
他顺着驾驶员的话往前一望,本就不宽敞的小巷被两侧的小摊贩挤得严严实实,中间还有一些逛街的市民,把细窄的道路完全堵住了。
这条街本来也不那么挤,若是两旁没有摆摊的,小车是能自由出入的。
但现在让摊贩们齐齐往边上挪一下,让他搭乘的车过去是不可能了,左右这儿距离家中也不远,他这次赶回来带的行李不多,多走几步路而已。
地上不太干净,菜摊鱼摊的污水流了满地,没块干净能下脚的地方。
这时候也没办法去计较了。
裴彦骁付了车钱,背上笔记本电脑包,开了后车厢取了为数不多的行李,拖着一只拖箱,穿过拥挤的人群,走向阔别许久的故宅。
正值下班时间,不少人骑着单车、电动车,吆喝着从他身旁掠过,歪扭着却灵活避开了所有摊子和行人。
裴彦骁面色不动,只是本来就抿着的嘴唇抿得更紧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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