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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且琮沉沉地说:“有可能,根据现有线索,陶蜜所做的一切虽说不上心甘情愿,但至少很配合,不是还帮着绑人吗?但作为同校老师的子女,她多少会受到些照顾,就算少女叛逆期和混混走得近了些,近到发生了关系,她妈和老师难道没有一点儿察觉。”
陶蜜的老师、妈妈,章且琮都见过。她惶惶然,觉得胸口闷到不行。
所以,那不是一个恶作剧?
:闭上你的乌鸦嘴
“总不能家长知道还帮着掩盖吧,以陶蜜爷爷的身份,什么样的小流氓收拾不了?”林楚把两根食指对戳了一会,“还是觉得这事闹开了,对陶蜜不好。”
莫海在屋子里转了几圈:“目前有价值的线索就是鞋印和避孕套了。”
章且琮的思维在那天和当下来回跳跃,少女的声音,笑容,恍如落在风中的一片枯叶,倏地落下,倏地消逝。她既然察觉到自己有危险,可为何还会笑得那么天真?
怕扰乱他人的判断,章且琮并未多说,只觉得避孕套出现得非常刻意,就像凶手故意给他们留下的一样,但这只是她的猜测。
“我有一个好消息。”于凭跃搓了搓带着手套的手。
一双双目光齐刷刷地看过来,莫海焦急地问:“你发现什么了?”
“我认得这个鞋印上的logo。”于凭跃说,“这是某品牌的高级定制限量款,一双小十万呢,临江只有sjp国际有专柜,能订到的都是会员。”说着拿起手机,“我让人帮着查一下,买43码的应该没几个人。”
“好小子,范围一下缩小了。”莫海激动地拍了一下于凭跃的背,“这次带你来真带对了,可以啊!”
章且琮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无恙,忍着胸口上压着的沉甸甸的巨石,开了句玩笑:“看不出,你这资产阶级的做派还能发挥点作用。”
于凭跃堆起抑制不住的笑意,找了个信号好的地方,嘚嘚瑟瑟打了个电话,却发现身子已经快要冻麻木了。虽然心里恨不得凭空出现一条秋裤,不,毛裤,不棉裤……套自己腿上,但依旧死要面子,靠着强大的毅力做出一副对寒冷不屑一顾的姿态。
“于总,于总。”
于凭跃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下意识转身,看到林楚怀里抱着一团不知什么的东西向他走来:“给你件军大衣,有点儿脏,您别嫌弃,天挺冷的,别冻出个好歹。”
大衣上肉眼可见的污渍和油点,让于凭跃十分嫌弃,在丑死还是冻死之间艰难地做着选择。”
“老大刚特意让当地派出所的人去拿的,珍惜这难得的温情吧,我就不明白了,跟我们你臭美什么啊,我们这群土豹子又不懂时尚,再说了,跟老天爷斗,算个什么时尚的恶趣味。”说完,林楚把军大衣往于凭跃怀里一塞。
于凭跃没想到章且琮竟然主动关心他,瞬间放弃了冻死的念头,把脏兮兮的军大衣套在身上,一股暖意让他的眼泪差点儿喷出来。
“那怎么不早点儿给我,都这大半天了。”于凭跃边穿边问。
“老大说了,不冻你一会,你这种资产阶级的败……啊,不,反正不冻你一会你就感觉不到军大衣的珍贵。”林楚说完,意味深长地拍了拍他的背,小跑着走了。
脏兮兮的军大衣穿在身上,于凭跃心思噼里啪啦跟鞭炮似的。
女阎王转性了?改邪归正了?还是终于开始垂涎我的美色了?其实女阎王长得还挺好的,就是性格太……真在一起了,难免会有家暴的风险。
不行不行,我一定要抵御黄鼠狼的军大衣。心里想着抵御,但身体十分诚实地把军大衣往紧裹了裹。
若是章且琮知道,她怕于总在深山老林冻个半死,才好心让人给他的大衣,竟然引起他这么大的反应,估计宁肯让他冻死。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到了下午,由于是在深林、旧屋,勘察难度大,为了节省时间,王所长安排两个民警把食物拿到这里。吃饭的人多,拿饭的人少,丰盛是不可能了,甚至都达不到小康的标准。
白色塑料袋里装了两兜子馒头,刚蒸出来还是热的,但经过跋涉,早已在寒风中变成半硬的面疙瘩,另一个蓝色塑料袋里则是一兜子散装的咸菜,看着就毫无食欲。可警察就是这样,能就着巨人观的腐臭气味吃盒饭,也能在寒风瑟瑟里啃馒头。
章且琮早已稳定了心绪,招呼众人过来垫垫肚子,若再不吃,半硬的面疙瘩真要冻成冰块了。习惯了办案中的各种艰苦条件,警察同志们没有任何矫情,摘了手套拿起馒头就往嘴里塞,瞥到旁边的咸菜,也顾不上用筷子,随手抓起一把继续塞,胡乱嚼几下就算了解决了午饭,继续去忙碌了。
养尊处优惯了的于凭跃看着手中越来越硬的馒头,做了半天的心理建设才放到嘴里咬了一口,凉得舌头都打了一个结,再没勇气咬第二口。
他一度认为刑警是很酷的职业,追嫌犯、抓坏人,帅气地拔枪大喊“不许动”,正是因为警匪片看多了,少时的警察梦蠢蠢欲动,才在报考研究生的时候换了专业。反正他读什么专业在家里人看来都是一样的,不过就是给脸上贴个金。
在市局实习了一段日子,才知道警察的工作大多时候不仅不酷,还繁琐枯燥,在这样恶劣的天气下办案,辛苦自不必说,连口热饭都吃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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