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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却没想通,既然爹娘都发财了,为什么不对大姐好一些。
两个月后,天气热了,家里来了两个陌生的男人,她们都以为是大姐要伺候的男人,但男人却去了爹娘的屋子。
小妹好奇心重,趴在门口偷听。
听了一会,她扭身冲到屋子拉着王然就跑,跑到空阔的河边,颤声说:“二姐,爹娘要把咱俩卖了!”
“卖就卖,到哪儿不能过日子。”王然说,她的内心比实际年龄成熟得多,也冷静得多。
“不,不是!”小妹声音打着颤说,“我刚刚偷听,那人对爹娘说,他买了人之后,咱俩的眼睛、骨头、血管、心脏、肝、肉……都是要拿去卖的。”
“像猪一样!”这是王然的第一个反应,只有猪啊,牛啊,羊啊那些畜生,才会被人那么卖。
“猪!”小妹声音顿了顿,想哭又不敢哭,因为另一间屋子里的人还没走,“是,难道有人要买咱俩回去吃。”
“吃人?”王然愣了一下,问小妹,“买主对爹娘说要买咱俩回去吃,他们同意了?”
“同意了,同意了!”小妹抖得更厉害了,“二姐,我不想被吃。”
爹娘生了她们,就因为不是儿子,所以被当成一头猪。但王然没有害怕,她抱着被吓到的小妹说:“别告诉大姐,爹娘真卖了咱俩,家里就剩大姐一个孩子了,说不定她能过上好日子。”
“可,可娘肚子里有弟弟。”小妹说。
“如果能让大姐过上好日子,我愿意去死,但是,要让娘永远也生不出弟弟。”王然这句话并没有说出声,而是在自己心里过了一遍。
要弄死一个人很容易,农药、鼠药,但要弄死一个胎儿,就不那么容易了。
她能弄到的毒药,只有百枯草和耗子灵。
作为赔钱货的女儿,总是要干活的,烧饭、烧水,喂牲畜,那段日子,王然抢了大姐烧饭的活。一点点耗子灵碾碎,加水稀释,成为浑浊的液体,用布蘸了,细细地抹在一只碗里,便瞧不出来了。
她给碗做了记号,放在一摞碗盘的最下面,没有人会从最底下取碗,除了她。
那只碗,每天都会用来给母亲盛饭,过两天,再抹一次。这点儿剂量,不会毒死一个成年人,但会影响胎儿。
计划卖两个女儿的一对父母,一改往日的性子,脸上常挂着笑模样。
王然当什么都不知道,总是冲着他俩笑,爹啊,娘啊地叫得很甜。母亲的肚子开始痛,明明孩子的月份还不大,她只当怀的是个儿子,活泼,没当一回事。
王然洗干净了那只碗,放好。她知道,已经够了,母亲肚子里的婴儿,就算命大没流掉,生下来也是个怪胎。母亲的身子坏了,以后再也生不出儿子了,她和小妹走了,家里只剩大姐一个孩子了。
爹娘总需要一个孩子给他们养老送终吧!
“二妹,小妹,跟叔叔走吧,叔叔带你们去玩。”
这是王然记忆里,母亲对自己说的最后一句话。
大姐抱着王然哭完,再抱着小妹哭,小声说:“离开家也好,出去了机灵点儿,别被人欺负了。”
“姐,不管咋样,你要活着。”王然对大姐说。
不知所措的小妹拽着王然的衣服,她没有哭,因为二姐不让。
“哭,哭,哭,哭什么哭,又不是送死。”父亲看着大女儿凄凄惨惨的模样来了火,把她拽到屋子里,关上门。
我们就是去送死呀,王然心想。
是你们,把自己的亲生女儿,当牲畜一样卖掉。
竟还一脸坦然,竟然还在笑。
:订个icu的床位
她的经历那么悲惨,注定不会成为一个好人。
于是,揣着一颗兽心拿起了屠刀,伸向像她当年一样可怜无望的少女。
脑海中“饲养员”的样子渐渐发生了变化。那样一张可憎、可怖的脸,竟然是自己?漾在无尽的阴影里,剜着少女的心,饮着少女的血,尸臭的味道一点一点腌入骨髓,微白的面色开始枯萎,嘴里长出渗人的獠牙。
看胡筱洁的神情,章且琮用十分冰冷的语气说:“案子差不多清晰了,细节你可以再想想,我们改天继续,对了,靳明想见你……”
“不见,不见,我谁也不见,谁也不见……”胡筱洁恨不能给自己罩上了一个塞满黑暗的罩子。
若这不堪的一生有一个对不起的人,便是曾把她从深渊里拉了一把的靳明。
活了十多年的两个女孩,一生下来就没有遇见过什么好人。
直到遇到了当年富阳县派出所的民警靳明。靳明人单力薄,斗不过暗夜里的鬼魅,但他悄悄帮姐妹俩改了名字、改了身份,找了靠得住的养父母,试图抹去她们带伤的记忆,让她们重新生活在阳光下。
“忘了过去,别再回富阳县了,也别找我,好好生活。”靳明不止一次对她们说。
王然改名胡筱洁,养父母对她很好,甚至在刚达成领养关系时,就带她去整了容。
养父母先后离世之后,胡筱洁的银行账户上每月都会收到一笔钱,她知道,是靳叔叔给她的生活费。
她差一点就触碰到光明了,直到亲眼看见男朋友关柏林,把一个少女拖到医学院一处隐秘的仓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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